第48章故事2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希贝镇定自若地看着眼前人,目光单纯而无辜。

况南歧深邃的眸子掺杂着几分肯定，手指不紧不慢的敲着窗框，“你知道,你的行为和女巫很像不是吗？”

“坩埚、药草和木制品，是模仿？”况南歧的眼神锐利，慢条斯理地说道：“还是你真的和女巫有什么关系？”

希贝手指握紧了些,神色未改,依旧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觉得有意思就多学了点而已。”

“我看过很多书。”况南歧走到书架前，从书架的最顶端取下一本复古蓝色封皮的书，书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书脊都有些破烂,他翻到书签所在的位置,递给希贝。

希贝意思一下地扫了两眼，就移开视线，这是一本关于古地球的历史书，她之前查找关于女巫资料的时候看过，里面就几句话提到了女巫。

里面写到“女巫会使用各种药草与咒语”,这看起来似乎是与她那个时代差不多,但最后又写“关于女巫存在的说法完全是凭空捏造”。

希贝也不知道这个世界到底算是她那个时代的未来还是平行时空,书中所写的女巫是否真的是像她一样的存在也无从考究,也有可能是那段历史并不适合被写入历史书籍。

她承认自己的行为有时候看起来很怪异，但这个时代绝大多数人都不会将她和远古的女巫联系起来。

“既然精神力存在，那女巫的存在也同样合理。”况南歧说出这话时，语调和缓,却似乎话里有话,“你能感受到我的精神力波动,我自然也能感受到你的。”

希贝确实在他提到坩埚的时候，有一瞬间的不自然，她并不知道自己的精神力是否有做出相应的反应。

“呵。”希贝轻笑了一声，鼓掌说道：“不愧是指挥，你提起女巫这两个字就是在诈我，我没有反应，所以你又把我常用的那些东西说了一遍。”

那本书里只写了女巫会使用药草和咒语，并没有说女巫会使用坩埚和魔杖，他甚至都不是那根木棍被女巫称为魔杖，并且希贝所用的咒语都是自己简化过的，甚至有些简单咒语是无声咒。

况南歧从一开始就不确定她是女巫，只是因为她以前不小心说漏嘴过一个“女”字，他顺着这个字找到了和她相似度最高的女巫而已。

希贝擡眸看向况南歧，与一双冷淡的目光相撞，明亮黝黑的眸子如同黑夜星河一般，越看越耀眼。

况南歧被她毫不掩饰的注视盯得不自在，阖上眸子凝神。

希贝想起况南歧给她讲故事后那种放松的神情，突然觉得，在这浩瀚宇宙，如果能和一个信任的人分享不能说的秘密，也是一件值得欣喜的事情。

为什么选择况南歧呢？可能是他是这个时代唯一一个体验过与女巫立誓的人，并且对这件事深信不疑而有热衷的人吧。

“行。”希贝讲身上的四根魔杖一一掏出来放在膝上，说道：“讲完就立誓，今天的事情就当没发生过。”

她今天可是带了四根魔杖的女巫。

况南歧当着希贝的面将光脑关机，表明他的态度。

“我在贫民区垃圾堆里看过一本书，里面有一个关于女巫的故事，我可以讲给你听。”

希贝又拿出了贫民区的那套被用烂了的说辞，她自己都觉得这次有点扯，但收到了况南歧肯定的点头。

她憋着笑，用指甲轻轻点在桌面上，在富有节奏感的敲击声中回忆这那段故事。

那段时期是当之无愧的黑暗时代，教权与王权争夺着国家的控制权，战火和各种疾病像是阴霾一般笼罩着这片土地，驱之不散，而那些陷入狂热的人们将这一切灾难都归结于女巫。

这些事情即使是生活在偏远乡村的小女孩都略知一二。

那时她还不知道什么是女巫，更不知道这个词代表着什么，只知道母亲告诉她，女巫是恶魔在人间的走狗，还有很多不堪入耳的词语都是她们的代名词。

小女孩听不懂，她是家中最小的孩子，上面还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哥哥。

这个村庄中的人淳朴热情，人口少，各家各户之间都互相认识。

小女孩六岁的时候就开始帮家中干活，但她人小力气小，母亲不用她做重活，就让她去放羊，她每天的生活就是带着两只小羊崽出去，让它们去吃草。

她每天行走的范围也就是在村庄附近，母亲告诉她不可以走进森林，因为那里不能受到信仰的庇护，会有恶魔。

某天午饭后，小女孩照常带着两只小羊出去吃草，一路上村庄里的人都热情的与这个可爱的小女孩打招呼。

小女孩带着两只小羊走到河边，小羊站在河边的石块上，垂着头喝水，小女孩蹲在旁边揪嫩草想带回去给家里的成年牛羊。

最近是雨季，今天才堪堪放晴，石头上生出青苔，小羊一步踏上去没站稳，失足落入水中。

女孩是用两根麻绳牵住两只小羊，虽然她力气不大，但小羊才刚断奶没多久，性子温顺，也不会挣脱她的束缚，但此刻在汹涌的河流将小羊吞噬，她也被拽在手中的麻绳拖得摔倒在河边。

岸上的另一只小羊似乎也察觉到同伴的危险，急得团团转，河流中的小羊在水中挣扎、浮沉，时不时露出一个白花花的小脑袋嚎叫。

小女孩大声呼救，麻绳已经拉不住了，但这个时间附近根本没有人。

小羊快被河水冲走，但她却不愿意放手，这是她养了那么久的小羊，也是家里的财产，弄丢了母亲会责备她。

手上被麻绳磨得生疼，心中焦急，突然她看见身旁的一节小树枝，她鬼使神差地将拿了起来。

一股蓬勃的力量顺着手臂到达树枝，树枝在手上炸裂，另一只手上绷紧的麻绳骤然放松，那只河流里的小羊浑身湿漉漉地站在她的身边，不断地滴着水。

小女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第一时间将小羊们从河边拉开，幼嫩的手被麻绳磨破皮，厚重的裙摆上也裹上了泥土。

她回到家中的时候，小羊的毛发已经完全干了，母亲看她浑身泥土，严厉地责骂了她，问她怎么回事儿，但她并没有将小羊落水以及它又忽然出现在岸上的事情告诉母亲。

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小女孩日复一日地过着平常的生活，直到有一天，她在村庄边缘发现了一只猫。

那一只通体纯黑的猫，连眼睛都是黑黝黝、亮晶晶的，漂亮极了。

虽然村庄里为了抓老鼠有些人家中会养猫，但她从来没有见过一只纯黑的猫。

它似乎受伤了，窝在森林里的草堆旁舔舐着身上的毛发，小女孩谨记母亲的教诲，并不敢进森林，只敢远远地看着它。

黑猫也看见了女孩，立刻拖着受伤的腿，一瘸一拐地窜到树后躲起来。

见黑猫不愿意出来，女孩看了没多久就离开了，但在第二天，她借口说放羊的时候会饿，多带了一块小饼出来。

再次走到昨天与黑猫相遇的位置，她看见黑猫掩耳盗铃般地躲在树后却露出一截细长的尾巴，悠闲地摇来摇去。

小女孩无声地笑了一下，将小饼抛了过去，砸在它的尾巴旁边，她看见黑猫的尾巴都吓得炸毛了，然后心情愉悦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