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第48章诊病 - 闻君有两意 - 燕识衣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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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第48章诊病

第48章第48章诊病

折柔的小院里还有一处偏仄的厢房,平素用来放置一些杂物和药草,谢云舟倒是没有寻常贵胄公子的娇气,简单收拾一番后就暂住了下来。

折柔其实不大想同谢云舟有太多来往,他和陆谌的渊源太深,又是那样的身份。

可是毕竟是同处一个屋檐下,时日久了,难免感觉到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

谢云舟又是个热闹疏朗的性子,整日听着他要么在院中招猫逗狗,要么在提点水青拳脚,明明只是多出来一个人,日子却仿佛一下子热闹鲜活起来,让她想要假作家中没有这个人都不成。

或许是因为中间隔着一个陆谌,尽管两人都没有逾越的言辞举动,可就是隐隐地有些不大自在,说不出的微妙。

若是非要寻出好处,倒是也有一桩。自打谢云舟在此处住下,劈柴挑水之类的粗活便都由他一力担下,教她和水青都轻松了不少,甚至近来气候愈冷,她每日晨起洗漱都能用上烧好的温水,再也不必被冷水冰得牙齿打颤。

屋檐上霜花渐重,红透的柿子累累垂挂在枝头,朔风吹过院墙,摇晃着沙沙作响。

十月初一是寒衣节,依着风俗,女子和孩童都要佩戴辟邪的茱萸承露囊。

折柔事先便已经做好,一早起来给水青拿了一个,小貍也有份,小巧玲珑的荷包用红绳穿过,戴在毛茸茸胖乎乎的脖颈上,可喜得紧。

谢云舟抱臂倚在檐下,看得酸溜溜的,“九娘,怎的连狗都有?”

听出他话音里的试探,折柔眼睫微垂,轻轻挠了挠小貍的耳朵,浅笑道:“当然啦,我们小貍还是个孩子呢。”

狗儿似是听得心满意足,用狗头挨蹭着她,黏糊哼唧了两声。

折柔不自觉地弯起唇角。

水青欢喜地戴好荷包,噔噔噔回屋抱出来一个小提篮,“娘子,我这几日做的纸衣都在这了,您瞧瞧可还缺些什么?”

折柔接过来,篮子里头装满了用黄纸裁作的寒衣鞋靴和各色冥币元宝,她远在异乡,没有坟茔可祭拜,只能去河边路口,车马通达之处,将这些祭品烧给过世的亲人。

水青做得很用心,模样也甚是精巧,折柔翻看了两样,擡头冲她笑笑,“劳烦你了,我屋中也有一些,取来放在一处罢,等到晚间咱们拿去路口烧了。”

“娘子同婢子还客气什么。”水青咧嘴一笑,转身回屋将折柔糊的纸衣抱出来,又拎过来一个更大的竹篓,帮着折柔将两篮子的祭扫之物收拢到一处。

谢云舟也撩袍蹲了下来,正想要伸手帮忙,忽然看见堆叠的纸衣冥币间,有一个彩纸糊作的拨浪鼓,同那些素色的衣带鞋靴格格不入,显然是小孩子的玩意儿。

谢云舟的眼神一瞬顿住,喉结滚了滚,半晌,僵硬着脖颈转向折柔,“九娘,这是……”

折柔垂下眼,继续收拢着竹篮,没有作声,只是指尖微不可察地轻颤了一下。

若说原本还是隐约的猜测,可见到她这般反应,谢云舟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从前在洮州的时候,陆谌担心前路未卜,一直在用避子的丸药,甚至怕影响药效,连酒水都戒了。那时他对折柔也没有旁的心思,听闻他们夫妻间的这桩小事,还曾为此打趣过陆谌,笑话他贤惠惧内。

这个孩子,只会是在上京没的。

所以她才会独自一人,逃命似的匆匆离京。

她到底是受了多大的欺负?

心头猛地蹿出一股火来,说不清的酸楚混合着愤怒在胸腔里炸开。

谢云舟忽然就有些克制不住,一把攥住折柔纤细的手腕,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这是怎么回事……是意外,还是他害的你?”

热意一霎透过衣衫,烙在微凉的肌肤上。

折柔抿了抿唇,将手腕从他的掌心下抽出来,低声道:“已经过去的事,不重要。”

谢云舟的动作僵了一瞬,半晌,他涩然出声:“六月里你突然离京,身子可调养好了?有没有留下什么症候?”

……还疼么。

折柔低下头,拿起波浪鼓仔细地收进竹篮里,“鸣岐,这同你没有干系。”

良久,谢云舟扯唇笑笑。

看着她将那只小鼓埋进黄纸堆中的刹那,他只觉心口好像也被什么重重压住。

明明已经熟稔了许多,却仿佛陡然间又竖起一道无形的高墙,将他彻底隔离在外。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院中变得安静,小貍也缩在石阶下,只露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

气氛正有些沉凝,院门上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折柔闻声擡头,就见吴家七郎神色焦急地跑了进来,大口喘着粗气,扯起嗓子高声唤人。

“九娘!水青!九娘!”

看着情形有些不对,折柔心中一紧,站起身往前迎了几步,“怎的了?出什么事了?”

吴家七郎一瞧见折柔,顿时如获救星,一把抓住她的衣袖,急急道:“求九娘救命!全哥儿不知怎的回事,从昨晚夜半开始腹痛呕吐,一早起来竟然眼看着要不好了,兄长请来一个走方郎中[1],我却信不大过,还请九娘随我去看看!”

全哥儿今年将满两岁,吴大娘子和丈夫直到中年才得这么一个孩儿,一向宝贝得和心头肉命根子没甚两样。

折柔忙应了下来,温声安抚道:“别急,我这便同你过去。”

当即也顾不上旁的,她转身回屋取了药箱和银针,疾步跟着七郎出了门。

见两个人匆匆离开走远,谢云舟眯眼望了半晌,交待水青守好家门,自己也跟了上去。

折柔急急赶到吴家,还未进门就听见小儿哭闹的声音,极是让人揪心。

进了主屋,吴大娘子正守在榻旁,通红着一双眼,屏息盯着游方郎中为全哥儿诊脉。

探过两手脉象,郎中咂摸着撚了撚短须,回身从药箱里取出几个小药包递过去,“令郎应当是过食生冷、胃内寒凝所致的腹痛,想来并无大碍,用上两服温脾汤便是。”

吴大娘子赶忙应了下来,连声道谢,转头催促婢子快去煎药。

看着全哥儿的模样,折柔心中却隐隐觉得不对,上前唤了声大娘子,“能让我看看全哥儿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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