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搬起石头
输了血的顾申即使身处重度昏迷,也一直坚持到了正式手术前。这一切都要感激靳恒。
醒来后,顾申的好友,包括汤时骏他们都来了医院探望。
杨知微联系了上次顾申替自己请的护工来照看他。
对于为什么会受这么重的伤、到底招惹了什么人,顾申讳莫如深。大家问起,他只说是自己一时倒霉,不想把霉运带给大家。
尽管朋友们都挺担心,但看到他逃过一劫,也都没追问下去。
顾申住院疗养的一个月里,杨知微和汤时骏有一时间,就轮流去看他。
见杨知微每次都是自己来,顾申就有些疑惑,后来一问老汤才知道,因为他受伤的事,杨知微和靳恒竟然闹了分手。
顾申都没想到会这样。
“不好意思,”他抽空对杨知微道歉说,“哪天你把靳恒喊来,这件事,我会和他说清楚。”
杨知微听了摇摇头,“没事的,分开一段也好。”
“我不想再这样稀里糊涂地和他过下去。”
顾申没说话。
他看了看杨知微瘦得颧骨都显现出来的脸,只说,“这样吗。可我看你好像挺难过的。”
“和我分手,和前妻离婚,都没见你这样过。”
杨知微从外套里摸出烟盒,忽然想起病房里不能抽烟,又把烟塞回去。
他苦笑说,“能一样吗。他和我沾亲带故的,还是小孩子。”
从医院回到家,杨知微在门口的鞋柜前坐了很久。
靳恒第一次来他家,他俩就是在这里连打带骂地打了一炮。
现在平息下来,杨知微想到,他和靳恒间的确是有一些没说清的话。
这些话还有必要说吗?
他想,自己再喜欢靳恒有什么用。
首先靳恒是自己的兄弟,其次他是直男。最后也最重要的一点是,长辈对他的期待是要传宗接代的。
哪怕他们又能和好如初,回到老家难道还要像上次那样藏藏掖掖的,在众人面前尴尬地掩饰关系,连手都不能牵?
杨知微用手心抵住太阳穴,心里千头万绪,不知道从哪开解。
他抬起头,看见家里阳台的衣架上晾着一堆洗好忘收的衣服。他的衬衫和靳恒的卫衣对挂在一起,卫衣的袖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搭在了衬衫的肩上。
他们连衣服都相熟,都相爱,躲在不为人知的地方日夜拥吻。
可是他却不能和他牵手。
杨知微进了家门没来得及换鞋,一直呆坐在门口。没一会儿,黑色小狗好奇地从墙角露出头,睁着黑亮亮的眼睛看他。
小狗轻叫了一声,确认是自己的主人,便撒欢似的跑过来围着杨知微的脚边蹭。
杨知微垂眼看了看小狗,圆滚黑胖,着实可爱。
他短暂地从低落的情绪里抽离,抱起小狗放在膝上,轻轻揉搓它的头。
“这几天事太多了,都忘了你了小宝。对了,你还没有名字呢。”杨知微把下巴搁在小狗的脑壳上,蹭了蹭说,“叫什么好呢……?”
杨知微思来想去,半天想不出一个合适的代号。
他脑袋一片空白,就连自己中午吃了什么食物,最近买过什么牌子的新衣服都想不起来。
“算了。等靳恒回来……”说到靳恒的名字,杨知微忽然哽住了一秒。他无奈地梳了梳拉布拉多黑亮的背毛,叹气道,“总会有的。”
那天从医院出来后,靳恒径自回了学校,闷头在宿舍里睡了一天一夜,谁叫也不起。舍友三个人一看不对劲,愣着揪着靳恒去了校医院。
到了校医院门口靳恒又耍赖说不去。
“说真的,哥儿几个要真是心疼我,就请我吃顿好的,见荤见汤那种。”
室友看他开春还穿着长袖的外套,心里有些狐疑,“你真没事?”
靳恒甩了甩手,手臂上的针眼还有点疼。
他咧嘴没心没肺地笑了下,“有事啊,咋没事。”
“……我都快饿死了。”他捂着胃说。
“贫吧你。”室友怼他一肘,把人架进食堂说。
一周后,上次运动会和三省联赛的奖金发了下来。运动会是体育品牌商赞助的,奖金一万;联赛有市里的奖励则更多,有三万多块。
体育赛事的冠军不用宣传。靳恒拿了联赛短跑第一的消息刚一出,就全校皆知。就连室友都拍着靳恒的背感叹,“兄弟是真拼啊,开窍了?”
靳恒脱掉护膝,揉了揉腿,苦笑说,“你不懂。”
这些赛事都是他和杨知微在一起后,才主动报名参加的。靳恒挑中的比赛无一例外,全都是奖金丰厚的。
靳恒有张专门存钱的银行卡。这些奖金和打工赚的钱,全部存在里面。
但现在这笔钱没用处了。
当初杨知微为了拉科研资金,失眠应酬的事,靳恒一直很过意不去。这些钱就是为了攒给他做补贴的,虽然杯水车薪,但总归是一点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