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友’轻‘色’

重‘友’轻‘色’

日历进入五月，天气说变就变。昨天还被倒春寒冰冻的空气，晨间的阳光一晒，一夜之间暖意融融了。

“又跟你妈吵架了？”于睿放下书，看向趴在桌上用手够枝条的林袅袅。

“没～”

他走过去把枝条抽走，扔出去关上窗：“风还有些凉，小心感冒。”

林袅袅恹恹的没精神，百无聊赖又开始摆弄他的地球仪摆件。

于睿坐下，拿起笔继续写题。

书房里很安静，只有笔尖与粗糙纸面摩擦的声音。阳光穿透玻璃的阻隔撒在木质桌面上，蒸腾出木头特有的香气，散发着浓浓暖意。

林袅袅不想看书，今天心情低落，没心思看不进去，满脑子都是胡思乱想。她拿下架子上的地球仪，试图用知识的输入替代脑子里的纷乱思绪。

她数着地球仪上的国家，从亚洲数到欧洲，食指不知道何时沾了墨水，摩擦后也不减淡。

林袅袅扔下地球仪，专心擦拭指腹上的墨迹。脱离了知识的输入，不满被忽略的声音又在脑海里响起。

“我是不是很差啊，一无是处。”林袅袅委屈道。

“怎么说？”于睿问，手上动作没有停下。他能够一心多用，经常边写题边思考问题，边回答林袅袅的奇思妙想。

林袅袅用手肘撑着，伸出手指点数：“成绩差，脾气大，不够温柔，长得又不够好看。”

边说边瘫软，最后像一滩水摊在桌面上。

“我好差啊。”林袅袅长长叹了一口气，趴在桌上不动，侧头看着阳光在指尖跳跃。

于睿放下笔看着她，轻轻敲了敲桌子。

“嗯？”林袅袅没有擡头，只发出疑问的声音。

“是谁跟你说了什么吗？”于睿问。

“没有，是我自己觉得。”林袅袅声音中满是沮丧。

她觉得周围人都很厉害，各有各的长处。只有她，又笨又不会说话，还不懂人际交往，没办法像其他人一样学习又好又长袖善舞。

“我不这样认为。”于睿回想说：“你乐观率真，情绪能感染周围的人，带动气氛。”

“跟你待在一起，让人心情很好。”

林袅袅小声反驳：“那是我很努力才做到的。”

“什么？”于睿没听清。

“没什么。”林袅袅低落地说。她竭力伪装，努力做一个‘开心果’让周围的人都开心，但那只是伪装，不是她原本的样子。

如果大家知道她原本是什么样子，一定不会喜欢她吧。

于睿仔细端详她的神情，叹了口气。他摘下眼镜，把林袅袅拉着坐直，认真而专注地看着她。

“怎么了？”林袅袅被看的有些不自在，扭过头，却被于睿双手按住脑袋转回来。

他腿一勾，把林袅袅的椅子拖近，双目直直注视着林袅袅的眼睛。

“你.很.棒。”于睿一字一顿地说道，他神情严肃而庄重：“不要看低自己，你比你所认为的还要好，还要优秀。”

他放下手，揉了揉掌心，顿了顿又说：“如果你在意外界的言论，请只在意我的。”

“我所获得的荣誉名声，足够让我的话语称作权威吧？”他坚定地注视着她。

“请用来反驳你内心的自我否定。”

——

林袅袅背着书包走在上学的路上，精神有些恍惚。

“如果你内心出现贬低自己的声音，就用这句话反驳：我只是这次发挥不好，我一直都很棒。”

于睿的声音在她脑海里浮现，这两天满脑子都是于睿那几句话。

林袅袅猛地拍脸让自己清醒。她双手捂脸，露出的耳朵尖爆红。

于睿怎么能说出那么直击人心的话！

她指缝微张，露出的眼睛亮晶晶，反射出天空中雨后的彩色。两侧脸颊红彤彤，指缝后的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

“我超棒！我超好！”林袅袅小声嘀咕：“于睿人也太好了吧！成绩好，脑袋聪明，见识面阅读面广，性格也好。”

她想了想：“长得也帅？”

其实林袅袅现在不太确定于睿帅不帅，太过熟悉的人难以客观评价对方外貌。在林袅袅的视角中，对他内在的关注度已经超过外在呈现的表相。

很难表述清楚这种区别。大概是看到那个五官，她脑海里的念头只有‘是于睿’或‘像于睿’，而不是‘长得好帅’。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真是奇妙，有的人认识十年还只是表面关系，有的人第一面就觉得熟稔信任。”

林袅袅思索，她觉得她和于睿是后一种，对他总有一种莫名的亲近。

“小鸟儿！”身后有人拉住她书包，把她往后扯。

“吓！”林袅袅瞪着眼前距离她脸不足一拳的电线杠，她差点就撞上去了。

“要注意看路啊，”上官瓯放下她的书包，轻轻拍了拍她蓬松的头发：“冒冒失失，真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