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九冥宁佳与翻过戏本,手指点在“渡劫……
第147章九冥宁佳与翻过戏本,手指点在“渡劫……
柳如殷提着三份冰酪和一盒子含桃交与后厨,匆匆赶回客栈门口,同宁佳与耳语道:“他们今日出去了,这会儿都不在。”
为了拖时辰,宁佳与放着小河预先备的马车不乘,偏得这么由街市步行送柳如殷回到客栈,结果还是与其余人错过了。
她遗憾点头,不舍道:“日落了,我得回宫陪月王用晚膳,就先走了。”
柳如殷替她理齐肩前交错的长发,莞尔道:“好,路上小心。”
宁佳与脚踩上马车的前室,又回头说:“含桃记得吃哦。”
“好的。”
马车帷帘垂下,窗幔即刻掀了起来,紧着探出半颗头。
“记得等我一起去拿簪子哦。”
“好的。”
马夫甩动缰绳,木轮缓缓前碾。
“记得想我哦!”
“好。”柳如殷笑意愈甚。
“柳姐姐!”
柳如殷瞧宁佳与正了颜色,自己也收敛笑容,正要追上马车,却被她喊住脚步。
“无论怎样,你都漂亮!”
说罢,宁佳与将手伸出小窗,努力挥别。
天如碧幕挂红罗,北雁呼朋唤侣,高旋长鸣,习习传送。
柳如殷不知宁佳与意指,无论什么模样,都是漂亮;抑或无论何时,都要漂亮。但她居高卷珠箔,看见角枫落,此时远江升烟波,邻家生翠萝,景物不寂寞。
今秋,不萧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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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宫大门前,戏台搭盖紧锣密鼓,闲人不得近观。
宁展等人在周围随意挑了家茶肆,包下二层当街的一方雅间,凭窗环视布设及地形。
他本打算临阵磨枪,趁大戏未开台,领着几人把生意正旺的戏园走一遭,做足这方面准备。怎奈世事无常,眼下纵有千金,买不来即日的戏票了,他只得抛出白银十两,坐在这儿品茗度夜。
点心、主食、果木上了小半桌,景以承始终未动,面前飘起热气的青茶放到了寡淡肃寂。晚风徐来,他终于没忍住,打了个寒战。
以宁将此状收入眼底,请示道:“殿下,天凉了,咱们回吗?”
宁展像是耳不旁听,手端茶盏,看着楼下问:“这条街叫什么来着。”
他们一路比照着图纸而来,殿下何等敏锐,岂会转头就忘了街道的名?以宁省得,这是没话找话,遂并不急应声。
景以承再打寒战,声音微弱:“九冥街。”
宁展放下茶盏,回首道:“哪个九?”
身为书香后人、斐然成章的展凌君、他的老师,能是真心想问答案如此显而易见的事?景以承生怕宁展待会儿接着问“哪个冥”,直截了当道:“借问为谁悲,怀人在九冥。[1]”
戏本为先王清卉而作,词曲亦为其而唱,这条用以寄怀发抒的大街据何命名,可不是显而易见吗?
宁展抚掌两下,道:“景兄博学多才。”
景以承严正道:“元兄是在嘲笑我吗。”
“并未。”宁展顺手关了半开的窗,“景兄何出此言?”
“元兄的意思。”景以承握实的拳头落在桌上,“难道不是觉得我目光短浅,空读了一肚子烂书,说话做事还不比三岁小孩儿吗?”
“我从未这样看待你。我眼中景兄是何模样,”宁展冷静道,“早在汴亭便说得很清楚了。”
“当初说我有担当的是你。现如今我遇着走到绝处的人,为了有所依归,他甚至愿意做个在永清连男子都不如的丑角,你却让我见死不救!”
景以承赫然靠近桌案,撞洒了放凉的茶汤。
“这是什么道理!”
若即若离的苦涩在三人间散开。
以宁低眸扶起茶杯。
“有担当之后,说的是知进退、晓分寸。”宁展凝注于随着流淌逐渐变浅的茶色,“景兄忘了?”
“我不过想尽力救一个可怜人,这也是逞无谓之能吗?分明有一条我们搭把手就可以引来的出路,”景以承坚持道,“为何要眼睁睁看他往死巷里走?”
“救了他,然后呢?”宁展迎上景以承难得威厉的目光,“在这里,每天被姑娘赶出家门的男子,八只手数不过来。天底下的可怜人亦是如此。”
“那又如何?小与姑娘疲于奔命,尚且带上凌霄。我好端端的,”景以承别过头不看宁展,“怎么不能救一个平儿。”
宁展微怔,无奈道:“......那不一样。景兄来时,背的是笔墨纸砚,回去是要拖家带口、扶老携幼么?”
景以承手指抵着下巴,似在认真考虑宁展的说法有几分可行。
宁展绝望般擡掌,连拍三下脑门。
以宁换了茶盏,替景以承重新斟上热茶,道:“二殿下今日草草允了那位公子,来日便有千万个平儿追着您走。您真想搭把手,该如与姑娘那样,替人找好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