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情
定情
百姓的日子日复一日,但朝堂却是风起云涌。近日来皇上新得爱妃,这位妃子很得盛宠,皇上大手一挥安排在曲江池大摆宴席想要庆贺她的生辰,还广发门帖张贴皇榜,说是此次夜宴平民百姓都能参与享乐,夜晚还会举行烟花百戏。
这晚去到往曲江池的路都被挤破了头。
谢钰知晓后凭着他爹的身份早早地得到消息,曲江池的晚上还会有浮焰灯船可以一赏,于是他提前租下了能一观盛景的小船。
当日许多小贩挑着担提前好几日租了牛车早早去曲江池外沿路占着位置,曲江池里也有许多商贩,这些都是同官府有些关系才能开到曲江池的园林中。
“谢公子来了。”
谢钰应了声,先一步下船转身扶着沈香龄的手。
此时日头正悠悠坠下,澄黄如橙的夕阳洒在池面上,路上人头繁多,隔空远眺,在园林中心的彩云楼高高伫立着,皇家专属的内围安排了士兵在外把守,等闲人家是不能进去的。
就算是在外围平民百姓能一观盛景已是深感荣幸,没有办法去到曲江池的也不灰心,此刻各个坊市都不会错过这个做买卖的好机会,六安城里也是非常热闹。
船踉跄了一下很快又平稳下来,沈香龄这才下脚,她捧着满满当当的小食只得用一只手用力地抓紧了谢钰的胳膊。
二人好不容易落座,谢钰用帕子擦了下桌子:“等下若是想再买,吩咐人买上来也是可以的。”
沈香龄把东西摆满桌子:“那可不一样,来都来了我们自然得先逛逛。左右都要吃,不如亲自买来尝尝。”她插了一颗肉丸递给谢钰,谢钰张嘴咬下。
“好吃么?”
“好吃,不用给我你快吃,冷了味道就不好了。”
沈香龄点头赶忙插起另一个肉丸,她边嚼边点头。
此刻船微微一晃,船头的船夫道:“开船了,谢公子坐稳咯。”
煞时,沈香龄在船中左右摇摆起来她第一次坐船,匆忙间抓紧了谢钰的手腕。见状谢钰弯眉一笑:“怎么这么会晃,下船后就一直定不住。”
沈香龄努着嘴:“我从没坐过船是头一遭嘛。”她仿佛正随着波浪摇摆,还未到一炷香的时辰,头就开始泛着晕,她扶着额头,方才肉丸的腻味翻上来。
谢钰见她脸色不好,赶忙从荷包里拿出来一颗白豆蔻:“快吃下去,省得晕船。”
沈香龄接过咽了下去:“怎么方才不早些给我?”
“先垫些吃食才好吃这个,不然胃不舒服。”
“哦。”
“你晕吗?你有没有吃?”沈香龄忙问,她自己难受还记得关切谢钰,谢钰轻笑着:“我不晕。”
沈香龄便哦了声,她努力忍着晃意。谢钰坐她对面一直伸着胳膊任她抓紧,沈香龄只觉得不方便,催促着:“快过来,我隔着桌子不好把着你。”
把着我……
谢钰叹了口气,也不知被这人当成了什么物件来用。但他仍就乖乖起身来到了沈香龄身边,见他来了沈香龄难受得瘪嘴,低头用额头抵着他的胳膊企图能借着他得到一丝安稳。
谢钰盯着她雪白的后颈觉得心里有些痒,不明所以间他好似感到些不满,指尖蜷缩一阵手还是移到她如黑的发上,他安慰着:“过会儿就好了。”
终于到了曲江池的水中央,谢钰让人安排的位置很好,也是等闲人家能买不到的地方。
过了片刻,沈香龄缓过神,当真是一点也不晕了。她有了赏玩的心情,擡眼望向悠悠的水面,波纹渐渐好像是画出来,水面上染了一片蓝灰的颜色。
要天黑了。
现下水面上已有皇船停好,好大一艘,看着好像是一座山停在水面上。这艘船的船首雕鎏金螭吻,船尾立铜雀衔灯。还有些小舟围在周边,舟上围缀着木制莲瓣,名为莲花舟。
二人静坐片刻都享受着此刻的宁静。
谢钰盯着沈香龄静默的侧脸,她的侧脸圆润,眼睛如水面般透亮,看得很认真,他勾起嘴角侧目望向远方。
不一会儿,盛景开始了。
莲花舟的木制莲瓣开始旋转,继而释放出冷焰,像是一朵朵火莲在绽放。皇船上的灯被点起,渐渐水面突然飘起雾来,绿色的火焰骤然四散。
疏忽,一只火凤凰从空中乍现,围着船来回飞舞起来。
众人惊呼。
“哇。”
火凤凰在空中啼叫一声后骤然消失,煞时三丈高的焰火齐齐高蹿,像是火凤凰湮灭后留下的火焰,接着船中央留下了火焰塔。
紧接着五花八门的焰火纷纷上阵,组成了一幅短暂的画卷,将凤凰涅槃讲述得细致又震撼。
灯焰结束,水面上漂浮起如水龙般的小船连在一起,小船上面一排黄色的灯笼有人在上面租了地方赏景,还有小贩架着火蜈蚣艇四处兜售吃食。
沈香龄惊叹不已:“谢钰,好好看啊!”她拍着手,有些意犹未尽。
谢钰也点头他面上没有波澜,但也觉得惊艳:“等会儿还有更好看的。”
沈香龄侧过来扬起一个笑:“还得谢谢我们谢公子,要不是谢公子赏脸,我可赏不到这么美的景儿。”
谢钰心尖一动,他刮了下她的鼻尖无奈道:“巧嘴。”
“嘿嘿。”
火蜈蚣艇路过他们的船,谢钰让他们停下,沈香龄又添了许多吃食,谢钰饮茶时不时被沈香龄投喂一口,沈香龄边吃边讲着这几日在宫学的趣事。
时间过得很快已到深夜,沈香龄打了个哈切斜靠在桌面昏昏欲睡。不同于她的疲累,今晚谢钰的脸上一直挂着笑,沈香龄只觉心动,她食指点在谢钰的嘴角。
“到底在笑什么。”她的语气很是疑惑,眼里噙着笑,细看去她偌大的盈盈眼眸中只装得下谢钰一人。
谢钰仍是浅笑着,他摇头:“我也不知道。”他微微低头抵靠在她的指尖,那种得到满足后的不满又涌了上来,他心念一动,不明白自己今日为何总是不舒服,像是胃里装了许多扑腾的蝴蝶,稍纵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