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淮清的女儿?
陈均扛着鱼竿进入老宅,刚准备拥抱自己的小外孙,好好抱在怀里哄哄,结果抬眼看见了安安。
这孩子……怎么这么像淮清啊?
安安一双黑葡萄一样的眼睛遛遛的转,看着他笑盈盈地挥挥手,喊了句:“爷爷好。”
陈均只觉得心口像是被春风拂过一样,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直直的指着眼前的女孩,一脸询问地看着老伴。
“送来的人说是余杭的同学。”钱宁解释道,语气也带着些疑问:“你不觉得……”
陈均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奶奶,舅舅和安安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呀?”小胖子咽下一口栗子糕,仰着小脸问,大眼睛里满是担忧。安安也停下吃东西的动作,眼巴巴地望着陈老夫人和陈老爷子。
一瞬间陈均和钱宁感觉到心都要化了。
钱宁动作一顿,随即拿起柔软的丝帕,仔细地给余杭擦掉嘴角的糖霜,又轻轻拭了拭安安沾了点奶黄的小下巴,声音放得异常柔和。
“舅舅有点累,在医院休息几天。安安妈妈在照顾他呢。等舅舅好些了,他们就能回来了。你们乖乖的,多吃多睡,长得壮壮的,等他们回来看到你们这么精神,才高兴呢。”
“陈叔叔会好起来吗?”安安小声问,带着点鼻音。
“当然会!”
钱宁语气笃定,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但是她悄悄握住了陈均的手,心中获得了些安定,脸上扯出一个笑意。
“你们舅舅啊,像头小老虎一样结实着呢。你们忘了在冰雕小镇,他扛着你们俩走了多远?”
她故意用轻松的语气提起孩子们熟悉的快乐回忆。
提到冰雕小镇,安安的眼睛亮了一下:“陈叔叔力气可大了!他还给妈妈拍照了!”她童言无忌,脱口而出。
余杭也立刻附和:“对对!舅舅还帮安安妈妈拿包,还拂掉她围巾上的雪花!”
钱宁听着,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光芒,快得让人抓不住。
她端起自己那杯温热的参茶,轻轻呷了一口,才缓缓道:“哦?是吗?你舅舅……倒是挺会照顾人。”语气平淡,听不出褒贬。
陈均闻言也低下了头看了老伴一眼,眼神中询问的意味很足:“这个……小姑娘的妈妈是?”
“我打听过了,是个普通医生,但是跟咱家三儿似乎早就认识。”钱宁的脸色有点奇怪。
“啊?那……那这孩子!”陈均有点激动,万一是陈淮清的呢?万一那小子六年前一时冲动?哎呦,陈家总算是有后了。他不由得兴奋起来。
“别想了。”钱宁似乎看出来陈均所有的心理活动,翻了个白眼:“这孩子的母亲结婚了。”
陈均瞬间不淡定了,“嚯”的一下从刚躺下的躺椅上弹起来,老花镜都滑到了鼻尖,眼睛瞪得溜圆:“啥?带着咱陈家的孩子嫁人了?”
他一手叉腰,一手在空中激动地比画,仿佛要抓住什么看不见的敌人,“这…这像话吗!老陈家的血脉,怎么能流落在外头?孩子还跟了外人的姓?这…这不是啪啪打我这老陈家的脸面吗?不行!这事我第一个不答应!”
“哎哟喂,我的老糊涂蛋诶!”
钱宁只觉得一股熟悉的、混合着无奈和血压升高的感觉直冲天灵盖。
她伸出保养得宜的手,用力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感觉跟这倔老头过了半辈子,这场景简直能出续集。
“醒醒吧!那是余杭同学,有妈有爸!跟咱家一根头发丝儿的关系都没有!”
她看着自家老头子那副如临大敌、仿佛祖宗牌位都要倒了的夸张表情,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伸出手指虚点着他的脑门。
“我看你啊,是想抱孙女想的走火入魔了!看见个长得漂亮的娃都恨不得姓陈!人家娃儿姓陵,跟咱老陈家隔着十万八千里呢!”
钱宁看着陈均依旧梗着脖子,一副“我不听我不信,肯定有猫腻”的倔驴样,无奈地翻了个标志性的白眼。
可是钱宁心里总是感觉怪怪的,她又想起前两天陈淮清来家的时候说过的,要不要……他带回个女儿……
该不会……
钱宁只觉得快要心梗,一点不敢多想。
两个孩子很快被点心和新奇的环境转移了注意力。
花厅一角有个小小的暖阁,里面铺着厚厚的波斯地毯,散落着许多崭新的玩具:会唱歌的洋娃娃、能组装的火车轨道、精致的积木城堡…都是钱宁接到孩子后,紧急吩咐人采买回来的。
“哇!”安安和余杭的惊呼同时响起,眼睛瞪得溜圆,刚才那点担忧瞬间被抛到了九霄云外,欢呼着扑向了玩具堆。
钱宁没有跟过去,依旧坐在罗汉床上,隔着一段距离,静静地看着。
看着余杭认真地指挥着电动火车在轨道上奔驰,小脸严肃;看着安安抱着漂亮的洋娃娃,小心翼翼地给它梳着金发,嘴里还嘀嘀咕咕地跟娃娃说着话,那小模样,竟让她依稀看到了儿子陈淮清小时候摆弄他心爱模型的样子。
暖阁里充满了孩子们无忧无虑的笑闹声,清脆得像檐下融化的冰凌滴落玉盘。
钱宁看着看着,脸上那层习惯性的、带着距离感的雍容渐渐被一种纯粹的暖意取代。
她微微向后靠了靠,倚着柔软的靠枕,眼底映着孩子们欢快的身影,紧绷的肩膀也松弛了下来。偌大而空旷的老宅,似乎因为这稚嫩的欢笑,被注入了久违的、鲜活的生气。
“陈先生,晚餐准备……”管家轻声请示。
“不急,”陈均摆摆手,目光依旧流连在暖阁方向,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让孩子们玩得尽兴。告诉厨房,多准备些孩子爱吃的,软烂些的。”
夜幕降临,老宅各处亮起了暖黄的宫灯。
窗外,庭院里的雪在月光下泛着清冷的光,几盏石灯笼散发着朦胧的光晕。
钱宁想起余杭复述的悬崖边的凶险,想起儿子浑身插满管子的模样,心头一阵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