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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舌启(十一)

断舌启(十一)

“干你何事?”片刻后,陈妙荷终于找回声音,她干涩开口:“别以为我喊你一声兄长,你便真的能管我的闲事。你自去保你的官帽,若不是因为娘,我一刻也不愿同你这狗官呆在一处。”杨玉成整理袖口的动作一顿,擡眸道:“此话当真?”“当真。”两个字斩钉截铁,杨玉成盯着她冷笑一声:“好好好,那我这便滚了,省得留在这里碍你的眼。”陈妙荷自知失言,可却拉不下脸道歉,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拂袖而去。在烈日下站了许久,她终于转身归家。去时,两人同路,没觉出路途遥远。回时,孤零零一人,长长的街道似乎看不到尽头。陈妙荷垂头丧气踢着路边的小石头,嘴里嘀嘀咕咕:“分明是他胆小怕事,借着关心我的幌子来转移话题,如今他反倒恼羞成怒,摆出一副受伤模样,真是好笑。”走至半路,她总觉得手里少些什么,经过胡氏果子行时才猛然想起,之前买的点心竟落在敛房。她掉头准备去取,可走了几步又停下。方才她是同杨玉成一道才被放行,如今她孤身一人,如何进得去守卫森严的府衙。好在她随身带着铜钱,硬着头皮走进果子行,又依样各包了几样点心,小小一包,花了她足足百文。她拎着点心,心头都在滴血。“只盼着娘能喜欢,别让这钱打了水漂。”正打算出门时,却听得邓大人三个字自耳旁飘过。她急急回头,在店里扫视一圈,将目光落在柜台边两个大娘身上。她们声音忽大忽小,陈妙荷聚精会神盯住她们嘴唇。一人道:“听说了吗?邓大人的夫人前几日被歹人害了,不知有没有抓到凶手。”另一人道:“这样的大事,怎能没有听说。只是可怜邓大人,如此良善之人,居然遇到这样的祸事。”“可不是嘛。这道街上谁不知道,邓大人一向对下人宽厚。这些年邓府时常有婢女染病去世,邓大人出钱出力,对其家人无不妥善安置。对了,武大娘的儿子,就是在邓大人府上看门的那个小武,前些日子失足落水死了,因是溺死在邓府池塘,邓大人便赔了武大娘白银五十两。五十两啊,足够她下半辈子吃喝不愁了。”…

“干你何事?”

片刻后,陈妙荷终于找回声音,她干涩开口:“别以为我喊你一声兄长,你便真的能管我的闲事。你自去保你的官帽,若不是因为娘,我一刻也不愿同你这狗官呆在一处。”

杨玉成整理袖口的动作一顿,擡眸道:“此话当真?”

“当真。”

两个字斩钉截铁,杨玉成盯着她冷笑一声:“好好好,那我这便滚了,省得留在这里碍你的眼。”

陈妙荷自知失言,可却拉不下脸道歉,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拂袖而去。

在烈日下站了许久,她终于转身归家。

去时,两人同路,没觉出路途遥远。回时,孤零零一人,长长的街道似乎看不到尽头。

陈妙荷垂头丧气踢着路边的小石头,嘴里嘀嘀咕咕:“分明是他胆小怕事,借着关心我的幌子来转移话题,如今他反倒恼羞成怒,摆出一副受伤模样,真是好笑。”

走至半路,她总觉得手里少些什么,经过胡氏果子行时才猛然想起,之前买的点心竟落在敛房。

她掉头准备去取,可走了几步又停下。

方才她是同杨玉成一道才被放行,如今她孤身一人,如何进得去守卫森严的府衙。

好在她随身带着铜钱,硬着头皮走进果子行,又依样各包了几样点心,小小一包,花了她足足百文。

她拎着点心,心头都在滴血。

“只盼着娘能喜欢,别让这钱打了水漂。”

正打算出门时,却听得邓大人三个字自耳旁飘过。她急急回头,在店里扫视一圈,将目光落在柜台边两个大娘身上。

她们声音忽大忽小,陈妙荷聚精会神盯住她们嘴唇。

一人道:“听说了吗?邓大人的夫人前几日被歹人害了,不知有没有抓到凶手。”

另一人道:“这样的大事,怎能没有听说。只是可怜邓大人,如此良善之人,居然遇到这样的祸事。”

“可不是嘛。这道街上谁不知道,邓大人一向对下人宽厚。这些年邓府时常有婢女染病去世,邓大人出钱出力,对其家人无不妥善安置。对了,武大娘的儿子,就是在邓大人府上看门的那个小武,前些日子失足落水死了,因是溺死在邓府池塘,邓大人便赔了武大娘白银五十两。五十两啊,足够她下半辈子吃喝不愁了。”

“小武死了?死得好!武大娘年少丧夫,独自一人抚养儿子长大,怎知养出的儿子竟吃喝嫖赌,无恶不做,武大娘日夜做工,得来的银钱都填不上他这个无底洞。我不止一次撞见他去当铺典当,许是偷了家里的东西来卖。”

“不一定是家中的东西。”说话那人看了看四周,更加小声道,“我曾见过他拿玉钗去当,精美绝伦,绝非普通人家所有。”

“难道?”两人对视一眼,另一人惊道,“他竟偷了邓府之物?”

“敢问大娘,这小武常去当铺在何处?”陈妙荷从两人身后冒出,把正嚼人舌根的大娘们吓得不轻。

两人抚着胸脯直喘气:“你这姑娘又是从哪冒出来的,我们说话声音这样小,你是如何听到的?”

陈妙荷无辜摇头:“我方才就待在这里,一动未动。再说了,二位大娘说话中气十足,我想不听到都难。”

大娘只好自认倒霉,随手朝门外指了指,道:“顺着这道街一直走,拐弯第一家铺子便是。”

陈妙荷笑吟吟道谢,按她们所指路线,顺利寻到福安当铺。

一提起小武,当铺掌柜立即露出警惕神色,双唇紧闭,不肯开口多说一句。

陈妙荷瞧他模样,心中便有计较。

她狐假虎威道:“掌柜的,你可知覃相门生,大理寺丞杨玉成?那便是我兄长。如今,我受兄长之托,前来查问小武之事。你若识时务,便将内情说来。否则,下一回来的,可就是大理寺的官差了。”

掌柜见多识广,哪能受她哄骗,只冷眼瞧她,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

没法子,陈妙荷只好大声叹气:“其实,我除了杨玉成之妹外,还有另一个身份,便是小报报探。听说你这里竟暗收赃物,特来查证,若你说得清楚还则罢了,若是说不清楚,我保证,福安当铺的名头,明日起便会传遍临安。到那时,你这当铺还开不开得下去,也难说啊。”

听了她这番说辞,掌柜终于变了脸色,拱手自柜台出来,口称姑娘误会。

“这小武几次三番拿首饰来当不假,可我问过,他说这首饰都是邓夫人赏他的,绝对来路清白。”

“邓夫人赏他的?”陈妙荷蹙起眉头。

“起初我也不信,后来有一次小武醉酒后来当首饰,说漏了嘴。这小武在邓大人府中为后院看门,小门和角门两道钥匙都由他保管。夫人以首饰贿赂,时常令他在夜里偷开角门。”

陈妙荷大为不解,正欲细问,心中却蓦地想起那日在澄观书斋听到的闲话。

难道邓夫人真的与外男有私?

这疑问如浓重阴云般盘桓在陈妙荷心头,直到她提起笔的那一刻,也未曾找到答案。

已至三更,熙春楼中仍旧歌舞不休。

杨玉成醉意朦胧倚在桌边,正拎着酒壶倒酒。身旁的尹鸿博也喝得面红耳赤,他拍着杨玉成的肩膀道:“今日倒是奇了,平日里千杯不醉的玉成兄居然也喝醉了,难不成是有什么喜事?”

“自然是喜事。”杨玉成一扔酒壶,“我寻到母亲了,还多了个妹妹。”

初时,尹鸿博只以为杨玉成在说笑,可观他神色,又不似作伪。

好半天,才懵懵然道:“我倒是记得你曾说过母亲失踪,怎么又突然冒出个妹妹来?”

“当年我赈灾半年未归,音讯全无,母亲心急如焚,变卖家产来临安寻我。谁知被惊马所伤,虽被一女子所救,侥幸捡了一条命,却失去记忆,后来她认那女子为义女……”

“慢着,这故事,我怎么听起来如此耳熟?你莫要告诉我,你母亲姓孙名萍娘。”

“孙萍娘正是家母闺名。”杨玉成醉醺醺道,“前番请你去查的陈妙荷,正是救了我母亲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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