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口
虎口
“南枝。”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黎昭文睁开星眸,见是父皇坐在自己的床边,柔目看着自己。
“父皇,我好想你。”黎昭文的双眸泛起朦胧水意,起身钻进皇帝的怀里。
皇帝轻轻抚摸她的后脑勺,柔声说:“我们不是天天都见面吗?半日不见,竟然也会这么挂念父皇?”
黎昭文依偎在父亲怀里,小声道:“我好像做了个噩梦,梦到你们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了。”
皇帝拉开她,为她擦去脸上的泪水,“噩梦都是假的,我们都不会离开你。”
“在那个噩梦里……”黎昭文握着父皇的手,语气里有些不可置信,“父皇你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皇帝挑眉道:“和现在的我有什么不一样?”
黎昭文想了想,老实说:“你不像是个开明的君主……”
皇帝脸上的笑容一僵,“我和你印象中的父亲有所出入,你很失望吗?”
黎昭文摇头道:“不会,因为我知道你是极好极好的父亲。”
皇帝敛去笑意,目色阴沉,手缓缓移到她的脖颈,蓦然收紧,“可是我很失望,我不喜欢你看清我的真面目。”
黎昭文只觉他的力气极大,自己就快在他手下窒息了,她慌忙挣扎起来。
怎知这只手的力气丝毫不减,反而变本加厉。她惊慌之下,睁开双目,对上李绶阴鸷的眼神。
“终于醒了。”李绶用力拍了拍她的脸,“刚才差点就杀了你,还好你识趣,知道自己醒来。”
黎昭文剧烈干咳,李绶的声音在她耳边嗡嗡作响。
她喘息良久,方有清醒神志。擡目四顾,见两人在一个山洞里。外面的倾盆大雨还未停歇。
李绶抚弄适才掐住她脖子的那只手,笑道:“我该怎么处置你好呢?”
他用绳索束缚住她的手,她不敢出言惹怒他,是以默然不答。
李绶陷入进自己的思绪里:“荣岐靠吃人肉为生的是吧?要不要我送你过去,给他们做餐食?”
黎昭文继续不语。
他又想到了另一个好办法:“这里到处都是野狼,饥肠辘辘的,可怜得很,我放你出去,给他们分食好了。”
黎昭文终是忍不住,恨恨道:“你休想。”
李绶从腰间取出一把匕首,笑意森森:“这样好了,我用刀把你的肉一片一片割下来,肯定很有趣。”
少顷,又一脸无辜看着黎昭文:“可是你要承受常人不能忍的疼痛,你做得到吗?”
黎昭文心里虽害怕,却不露半分怯意,“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李绶哑然失笑:“可以啊。不过我送你下去陪苏衍,不好么?你难道不愿意?”
“你不配提起他。”黎昭文怒哼一声。
李绶拿着匕首靠近,在黎昭文脸上划过,血液登时冒出,“这轮不到你说了算。”
黎昭文只觉一阵恶心即要涌出,闭目不看他。
李绶冷笑一声,收回匕首,怅然道:“当初死的怎么不是你呢?”
黎昭文冷冷道:“该死的不是我们,而是你。他撞破了你走私军器,所以你才要杀他灭口,对吗?”
“我没有!”李绶身子不住发颤,怒气冲冲,“都怪他非要报官,否则我绝不会起杀心。”
“事已至此,你还是觉得自己没错。”
李绶闻言,再次拿匕首靠近,“你再胡说八道,我现在就杀了你。”
黎昭文心念一动,自己靠近刀尖,淡淡道:“要杀便杀,我不怕你。”
李绶暗想不能中计,在她脸上又划了一刀,道:“明日就是你的死期,何必着急。”
大雨骤停,洞里一片寂静,李绶闭目养神,黎昭文不时越过他望向外间,暗自紧张。
等待良久,外面终于传来橐橐脚步声。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黎昭文倏然起身,夺去李绶的匕首。
未等李绶反应过来,右侧忽然袭来一匹野狼,张牙舞爪扑向他。他避而不及,又无利器反抗,片刻便教野狼要去手臂的一块肉。
黎昭文趁乱奔出,跑向丛林,一面用匕首割断绳索,一面回头看山洞里的情景。
她一心二用,全然不知前方有一个陡坡,失足掉了进去,身上沾满了湿叶。
她忙爬将起来,发足奔跑。
但闻耳边有急促的脚步声靠近,沉重的呼吸声透着兴奋和狂性。
有野狼追来了,她暗道不妙。
四顾周围都是参天大树,黎昭文毫不迟疑,当即双手抱着树干,往上攀爬。
那野狼果然追来,在树下狂叫,黎昭文不敢往下看,只顾着爬,不多时,攀上一根粗壮树枝,稳稳抱住。
那野狼前肢攀上树枝,泄力滑落,只能眼睁睁看着坐在树上的黎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