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真的假的?”
“我也听说了,县衙的仵作都被尸身吓了一跳。据说,人皮整张被揭了下来,肠子都搅成了一团,指甲什么的都没了,总之像是寻仇。”
寻仇,听上去像是厉鬼的手笔,但不都被时也给收服了吗?说不定张维还有其他仇家,半夜寻到大牢将人杀了。
“馄饨来咯。”
王生:“谢谢大娘。”
王生将其中一碗端到大爷面前,将筷子摆上,招呼道:“吃吧大爷,请你的。”
大爷马扎上的屁股挪了挪,缓缓伸出手接住,吃的津津有味,一点汤都没剩。
王生边听八卦边吃饭,时不时还附和几句。
他们对面是漳县最大的酒楼客栈,一晚就要一两银子,上等客房更贵,他们这些人就只会进去尝尝新出的菜式,咂吧咂吧小酒。
上等客房出来一个人,时也下楼吃午膳,随意点了两个菜就坐在旁边安静的位置上,取出鸟食喂公公。
王生聊完天一擡头,倏地喷了一口馄饨。
他震惊地盯着对面的时也,这这这,他找了一上午的人,居然就在酒楼里吃饭。
他也是蠢的厉害,想也该想到时也可能找了个客栈住,自己还在外面找了那么久。
王生快速地吃完了馄饨,然后跟还在回味味道的大爷说:“大爷,我有点事,你帮我看着点摊儿,我马上回来。”
后厨上菜极快,时也抽了双筷子,用茶水烫了一下才开始吃。
旁边有人端了个板凳过来,咳嗽了一声,“大师,好久不见,你还记得我吗,小道王生?”
时也用膳规矩,吃相优雅,同样也没理会他。
王生吞了吞口水,继续套近乎:“哎大师,你知道吗,张维昨夜死了,死的贼惨。要我说,这种人死了都算是便宜他了,他都害了那么多人,他却只有一条命来赔。”
他压低声音,捂着嘴问:“大师,那些女鬼你准备怎么办?我听说鬼魂都是能超度的,小道我对超度一事也是略知一二,要是大师你忙不过来,我也能来帮忙。”
时也停下筷子,瞥向越靠越近的某人,眼神有些冷意。王生抖了一下,讪讪往后退。
见两人之间又冷场了,王生左看右看,见公公在吃食,一副颇为惊喜的样子过去,“呀,这不是肥,啊不是,这不是公公嘛,你看这小样儿,油光水滑的,一看大师就养的好。大师你有所不知,前几年我也养过一只鸟,对于养鸟我可......”
时也啪地放筷,起身往楼上走,王生连忙跟了上去,在后面不停地说:“大师你师承哪个门派?师傅是谁啊?您那一招捉鬼手艺真是令小道叹服,小道要是以后路过贵派必定前去拜访拜访。话说大师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准备在漳县待多久啊?”
“哐!”
客房的门猛地被人关上,差点夹到王生的鼻梁,他颇为生气地指了指门,然后放下。
算了,不跟这种人计较。装什么装,不就是有点本事吗?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他就没见过这么看不起人的人。
吃了个闭门羹,王生只能灰溜溜地回去继续摆摊子。
整个下午他都无心吆喝生意,一直盯着进出酒楼的人,路过一个像时也的他都要伸长了脖子去看看是不是他,直到夕阳下沉,他才不情愿地收摊回家。
三楼上等客房,时也倚靠在窗边,见王生收摊准备走了,便抽身走到桌前将无门拿上,离开了客房,和王生先后离开这里。
卖鱼老头抠了抠鼻子,然后接着守他那几条半死不活的鱼。
王生在回去的路上左手拎着肉,跟卖菜的大娘舌战三百回合,最终以低别人一文钱的价格买入一颗水灵灵的大白菜,其论战方式让大娘叹为观止,直言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抠门的人。
“大娘,你这条死虾......”
“......送你,快走吧。”
王生咧嘴一笑:“哎,好嘞!”
这钱该省省该花花,日子不就是这么过来的吗?
等到家后,他将那条死虾放在地上一个破碗里,那只貍猫来了自会去吃。
自己则是烧大火,三下五除二就炒好了一荤一素,大快朵颐了起来。
暗处的时也将视线从王生的脸移到桌上的菜,突然他肚子叫了一声。
下午他一直在观察王生,闻到院子里的香味,时也才发觉自己到现在滴水未进。
一只矫健的貍猫歘地从时也旁边的围墙翻了进去,直奔那只破碗,现在那只破碗里不仅有死虾,还有些王生专门给它留的饭菜。
王生没回头:“先说好,吃干净哈,这天儿要是放馊了我可不会给你洗碗的。”
貍猫不挑食,性子极好,将自己那份吃的很干净,很清楚除了这里会给它干净的食物之外,再没有哪里会有这么好的待遇了,所以极为通人性,听懂了王生的话。
王生看了看貍猫,颇为满意,一回头,看了看面前简陋的条件,又感叹了起来。
人家大师在酒楼里吃香的喝辣的,同为驱鬼算命道士,怎么他就这么艰苦。
他端着碗筷瘫在椅子上,虽然他一次能赚一两,是比摆摊卖菜多,但这年头又有多少人会信算命的,有时候十天半个月都不会开张,兜里的钱都是掰着花的。
再遇到个头疼脑热的,家里缺盐少油的,那更不用说了。
不行,这师他一定得拜上!他也要吃香喝辣,他王生也要走上人生巅峰,到时候娶个貌美的妻子,住上仆役无穷的大宅子,再给貍猫砌一个猫窝,天天都有人给它洗碗。
王生带着狠劲吃光了碗里的饭,其食欲大开的样子让某个人的肚子连环叫了起来。
等王生湿头散发出来的时候,天也蒙上了一层雾色,王生从背篓里找出黑带来,将湿发撩到一侧,松松垮垮地系好黑带。
他也没个擦干净再穿衣的习惯,再加上湿发撩到了胸前,导致身上的寝衣沾湿了些。窄细的腰身,看上去没什么力量,那双腿倒是笔直颇长。从身后看去,黑带遮住了半边嶙峋的脊骨,让人的眼神不经意顺着看下去,直到隐藏到了裤沿边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