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0
chapter20
下午一点多到家,陈佳渡换好室内鞋往里走,金色的飞尘漂浮在空中,午间和煦的风拂过窗外的忍冬花,星星点点的白优雅地点缀其中,一只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蓝色蝴蝶正停在末梢稍作歇息,在冬日暖阳下毫无防备地扑棱着脆弱的翅和纤细的触角。
陈佳渡把猫包先放在角落,然后开始布置猫砂盆、猫窝还有食盆水盆的位置。来到一个猫生地不熟的陌生环境的豆佶刚开始杵在里头一动不敢动,过了一晌才终于钻出怯生生的毛茸茸小脑袋瓜子,喵喵地嘤咛了两声。陈佳渡有询问过陆蔓应该如何让猫咪熟悉一个新环境,此刻谨遵叮嘱,克制住上手亲亲抱抱举高高的欲望,只把它原先用的小毯子、玩具等用品铺陈在门口,并主动离开该片区域,等待它自行熟悉并去探索。
走进厨房,安淑芝正独自一人在里面忙碌张罗着今日的晚餐,新鲜的肉禽蔬果铺满台面。
“回来啦?”安淑芝擡眼见她,手上的动作一刻没放缓,还在井然有序地进行着,她往女儿的身后瞅瞅,问道:“行李呢?”
“在门口呢。”
陈佳渡走到水池边上,在手掌心打上泡沫,一丝不茍地揉搓,不多时绵密的泡沫从她的手指缝溢出,垂眸将其冲刷干净,继而拿过毛巾擦干了水,清爽的薄荷味道依附在手上。
平常若是安淑芝下厨的话周姨都会在旁边打下手,这会一直没见到人,陈佳渡想到了便随口一问:“周姨呢?她今天不在吗?”
安淑芝甩甩手上的水,说:“她的小孙女荨麻疹犯了在医院里,她去照顾了。”
“啊,人没什么事吧?”
安淑芝说:“应该没什么事。”
陈佳渡若有所思地“喔”了声,眼下她更担心安淑芝一个人忙不过来,撩起袖子看样子要大干一番,“那我来给你打下手吧!”
安淑芝还能没见识过自家女儿那两下三脚猫的功夫吗,让她给自己打下手危险系数直线增长,侃侃而笑。
“你呀到时候别把厨房炸了,搞得一大家子人晚饭都吃不上哟。”
陈佳渡想起昔日的“丰功伟绩”不由得悻悻一笑,用手指勾着细软的头发丝打了两个圈,有点不服:“也…也没这么离谱吧。”
哦,当然,底气也不怎么足。
安淑芝无奈笑着,说:“现在倒真有件事情要你帮忙。”
陈佳渡眼前一亮,脸上写着四个大字“快告诉我”。
安淑芝朝后面看了眼,“腰上的带子好像有点松掉了,帮我系系紧吧。”
陈佳渡无不失落地“啊”了声,老老实实系好围裙的带子,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她出去看了眼豆佶,小家伙已经离开安全屋,踩着谨慎的猫步擡起圆润的下巴兴致盎然地东瞧瞧西看看。陈佳渡想若是豆佶能说话的话,是否会像刘姥姥进大观园那般稀奇不已地啧啧赞叹,毕竟她的公寓虽称不上蜗居吧,但和独栋别墅的宽敞程度完全没办法同日而语,就这上方垂挂的巨大鎏金吊灯就已经十分富丽堂气派,在夜晚的话还会显露奢靡之气。
陈佳渡抿唇很轻地笑了一声,待回过神来豆佶已经伏下前膝看起来对某个目标跃跃欲试,咻地纵身一跃,稳稳当当落在放置鱼缸的架子上。
斑斓多彩的小鱼游弋其中,红绿灯、玻璃猫、荷兰凤凰一齐遨行,豆佶像懵懂的小孩趴在玻璃上观赏,歪了歪脑袋。幸好是封盖的,不然它肯定会一饱口福,尝尝鱼汤滋味的同时说不定还可以随即舔走几只幸运观众。
豆佶忽而起身踩着踉踉跄跄的步伐走到单独放置斗鱼的鱼缸边,趴在上方伸出两只肉乎乎的小爪子挠了挠摇曳舒展的粉白色珠光鱼尾,急不可耐地要将它捞出来。
原本悠闲如闲庭散步的斗鱼被骤然贴脸的巨大奇怪生物给吓了一跳,华丽漂亮的尾巴一拂,慌不择路逃入高高的箦藻丛中试图借翠色将自己掩藏起来,缸底的彩色玻璃球哗啦啦撞出窸窸窣窣的响动,小藻球东摇西晃。
陈佳渡见状忙走上前将豆佶搂进怀里。
“喵~”
妈,小喵我呀要玩鱼,拜托拜托吖~
陈佳渡屈指轻轻弹了下它的脑门,呵斥中带着宠溺:“小猫坏,小猫不可以吃鱼。”
“喵!”
妈坏,妈对小喵不好!
陈佳渡语重心长地哄着:“小猫不可以吃鱼知道吗?因为它们也是家里的一分子。”
小喵气鼓鼓,小喵蹬小短腿,小喵辅导大学生抽象代数,小喵偷老奶奶存折,小喵挥舞九阴白骨瓜……啊啊,小猫真的晕掉了啦qaq,忘记这个不行,因为不久前有个一天到晚把自己当财主供着的漂亮姐姐笑眯眯地剪走了小喵养了好久的的指甲,哇,哥哥姐姐说的果然一点也没有错,人类真的是地球上最诡计多端的生物,现在的指甲好短好短啦,什么都挠不了,没有一点杀伤力,小喵可怜,小喵嘤嘤嘤。
“喵喵喵。”
放喵下来,喵叮不懂人类的话思密达,喵要找给喵抓小鱼的人。
豆佶在怀里跟条鱼一样扑腾着,怎么都不安生,陈佳渡无可奈何地弯下腰将其放在地上。刚一接触到地面便咻地跑远,蹲在地毯上背朝着她磨肉垫,还好才剪过指甲,不然万一抓坏了那张前不久刚从意大利空运过来的白色edrapack北极熊,又该有人心疼了。
陈佳渡擡头时有了个新发现,只见鱼缸的底部嵌着一块此前从没见过的小小铭牌。
她用手轻轻触摸凹陷进去的字体,不自觉跟着念出了声:“小荔枝……”
与此同时身后传来动静,回头看去贺江不知何时站在楼梯上,两人相隔不远,因此陈佳渡即使没戴眼镜也能够看清他脸上似有若无的笑意。之所以用似有若无形容,是因为对方似乎是在自己转身过去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才噙出一抹仓促笑意,万缕金光从他身后的窗子迸溅落地,碎发纷乱地散落英俊的眉眼,神情慵懒又舒适,也许是刚吹干头发吧,竟透出一股居家贤良人夫感。
陈佳渡晃了晃神,贺江已经大步流星地朝她走来,光束刺亮了她的眼,慢半拍地反应过来自己蹲在地上的模样估计跟一只在路边等待好心人收养的猫区别不大,遂默默移开视线,站起身抻了抻胳膊扭了扭腰,颇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她轻咳一声,垂眸掩饰慌乱。
“你在家里啊?”
贺江点点头,说:“一直都在,阿姨没跟你说吗?”
他身上有一股特殊的气味,似乎是淡淡的近似玫瑰味道混合了一些说不上来但很好闻的植物草本的味道,闻着温柔淡雅。
陈佳渡摸了下鼻子,小声嘀咕着:“地库里没看见你的车……”
贺江不以为意地笑笑:“可能是不大起眼吧。”
那是真够低调了,陈佳渡想。她依稀记得昨晚贺江开来接她们的车好像是一辆黑色的宝马suv,跟她印象中的富二代形象相差甚远,就说不是林少爷这个换新车如换衣服level的吧,她的某位高中同学留学刚回来的时候家里就给提了台macangts,开了小半年屁股都还没坐热又跑去袋鼠国旅游了,然后她爸又给她在那边买了台迈凯轮570gt开着玩。
贺江像是能够听到她的心声,道:“代步工具而已,能开就行。”
陈佳渡觉得这话有点耳熟,仔细一想不正是那天晚上在派出所他问她是不是在开奥迪的时候,她当时给出的答复吗,似乎被他大差不差地还回来了。
很狡猾。陈佳渡咬了下嘴唇,指着名牌问道:“这个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