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我的荣光使你闪耀”
第68章“我的荣光使你闪耀”
“不，我能做得比那更好！”
爱斯铃的声音充满了光明，如此笃定，让瓦雷里在那一刻忘记了所有现实的制约，忘记了他一贯以来的分析和质疑。爱斯铃这么说了，他就这么信了，仅此而已。
爱斯铃继续道：“我要将你的灵魂连同你现在的人类身体，一起留下来。”
瓦雷里轻轻闭上眼睛，将身体的全部重量倚靠在爱斯铃身上。爱斯铃察觉到瓦雷里的动作：其实瓦雷里这样做了，也还是轻飘飘的，一点都不沉重。
爱斯铃意识到：瓦雷里将他的一切、他的命运，全然托付给自己。瓦雷里全身心地信任着自己。
——很好。
“这些伤害跟的是你的灵魂。我会先把你的灵魂抽出来，放在一个媒介上。然后，再一次性将全部伤害进行越级转化，摧毁这个媒介。这个媒介作为你的‘身体’，吸纳全部的攻击，在一瞬间被消灭。而后我再把你完好无损的灵魂，移回到你现在的身体里。”
“这个媒介必须和我有联系，是我的一部分。不然，因为你的越级转化需要同时用到我的灵魂和这个假冒我身体的媒介，如果媒介和我的灵魂适配度太低的话，你的成功率就会随之降低。”瓦雷里开始顺着爱斯铃的思路想问题。爱斯铃很喜欢瓦雷里思维的灵活和敏捷。和往常一样，瓦雷里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
“这样的媒介，我已经准备好了。”
瓦雷里睁大了眼睛：“难道说是——”
“瓦雷里之冠。”
“瓦雷里之冠。”
两人同时说道。
爱斯铃头顶光芒闪烁，显出了他一直用魔法隐藏着的瓦雷里之冠。
是的，他打心底反感君主制，还一直戴着瓦雷里给他的王冠。
“你曾经就住在这里面，你和它的相性相当好。”爱斯铃继续分析，“你的身体虽然不能回到瓦雷里之冠里去，因为你是一个真人了，但它仍然能承载你的灵魂，因为任何器物都能成为灵魂的载体。”
爱斯铃身体向后，不再紧紧抱着瓦雷里，而是继续扶稳瓦雷里的双肩：“怎么样，我没有骗你吧？我是真的有办法。现在你觉得怎么样？”
爱斯铃看到瓦雷里的绿色眼睛里真的浮现出了希望的闪光，但担忧的阴云仍然存在。
“是可行的。”瓦雷里点了点头，和爱斯铃对上视线，“但对你来说，难度相当高。流程太复杂了，每一个都是高阶魔法。一般而言，转移灵魂就已经够大魔法师们喝上一壶。你还要将所有的攻击一次性转化，还要它们同时越级，我根本想不到什么魔法能干这事。就算这种魔法真的存在，对你的魔力消耗也是相当惊人的。”
“能干这事的魔法已经有了。对魔力的消耗就用我库存的所有原石来补足。我不能保证结果，你愿意和我一起试试吗？”
瓦雷里缓慢地再次点头：“那么，我就把我自己交给你了。”
“但你要和我在一起。就像在我比赛的时候那样，至少……我需要你的关注。”
——从来没有人像你关注我一样，认真地看过我。
爱斯铃·雷施总是追逐着闪闪发光的人。像伊萨一样自由自在、唱歌跳舞的人。像菲利普一样对所有人一视同仁、雨露均沾的人。像梅菲斯一样处理人际关系游刃有余的人。他追逐着能被看见的人。
或许是因为，他想要成为能被看见的人。
他曾经愿意将自己隐匿于阴影当中，只为了成全对方的光芒。
然而当他自己站在聚光灯下，他终于找到了一双不含杂质地凝视着他的眼睛、一颗为他而痛苦、为他而快乐的心。
——看看我吧。
瓦雷里注视着爱斯铃，双手捧起了爱斯铃的脸：
“你真好看。你真美。我永远都爱你。”
爱斯铃突然想到，一个alpha被这么夸奖，实在是太奇怪了。
但是他真的迷恋上了被迷恋的感觉。就如同从灰色世界进入彩色世界、一个身处暗室的人走出房门开始呼吸。
爱斯铃于是拿出仪式剑，在瓦雷里周围画起了魔法圆。他一手捧着瓦雷里之冠，一手托住瓦雷里的腰，随着低吟浅唱，引导瓦雷里的灵魂脱离身体，进入王冠当中。
“灵魂，请过河，
“灵魂，请过河。
“我的意识是你的船，
“我的心灵是你的眼，
“我的荣光使你闪耀，
”我的庇护使你安全。“
他用自己充当媒介与瓦雷里之间的桥梁。也就是瓦雷里的灵魂所经过的河。瓦雷里的灵魂是亮晶晶的一团，是亮银色的，从瓦雷里的胸膛中溢出，缠上了爱斯铃的手腕，经由爱斯铃的心口，流入另一只手上端着的瓦雷里之冠。
这是爱斯铃第一次转移灵魂。转移灵魂是很危险的，因为暴露在外的灵魂有时会招致黑暗阴险之物，这些不请自来的东西要么会干扰仪式的进行，要么会诱惑魔法师，成倍放大魔法师心中的恶念。爱斯铃半点都不敢怠慢，他屏息凝神，精神高度集中。直到最后一丝闪光没入瓦雷里之冠，这才扶着瓦雷里的身体使其缓慢躺倒，双手捧起王冠，深吸一口气，进入更困难的部分。
爱斯铃的手不禁轻轻颤抖起来。
但凡出那么一点差错，就会是他们两个的万劫不复。
“瓦雷里，请保佑我吧……”
虽说他知道瓦雷里现在比他还弱，瓦雷里的保佑也没什么用。
他的目标分两步：第一步，将所有攻击集中在一起，同时从虚妄转化成真实的。第二步，让它们越级转化，从虚妄的精神攻击跳过精神体，一步转化成为真实的对实体的攻击。
要做到这两步，置身事外是不可能的。爱斯铃将王冠戴在头顶，席地而坐，开始冥想，进入了出神状态。在他的视野中，他的精神体笼罩在灵魂之外，是一个硕大发亮的光圈。他将光圈摊薄，抽走一部分，形成了一个弱化的精神体。他将自己的意识和五感注入这个弱化的精神体当中，之后就感到自己和外界，也就是物理世界，几乎失去了联系。
他活动自己的四肢，看到精神体发光的手脚。他的视野也变成了【里世界】的样子，物理世界的任何东西都变成模糊一团，它们的能量在他眼中却闪闪发光。爱斯铃展开双手，心中轻轻默想着要去的地方，感到一股向上的力。他于是在这个刚形成的小精神体当中，被托举着往上走，进入了瓦雷里之冠。
一进到王冠里面，爱斯铃就看到了瓦雷里的灵魂。瓦雷里的精神体附着在灵魂上，好端端的浑然一体，而不是像爱斯铃一样将精神体分了出来。瓦雷里的灵魂洁白发亮，浑身不着寸缕，正在王冠的中心地带站着。瓦雷里的周围是肆虐的风暴，将他完全困在里面，时不时有风刃刮到他身上来，就在精神体上划开裂口。与此同时，爱斯铃听到了外界的王冠发出轻微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