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谁要承担什么狗屁世界

第54章谁要承担什么狗屁世界

“也就是说，我们打通关了。”

听到这句话，不仅仅是爱斯铃，德尔、伊萨、梅菲斯等人，也全都明白了瓦雷里的意思。

话糙理不糙，得到了希望之城的御柱，就说明通过了希望之城这一关卡，但没得到霍洛克公国的御柱，也就说明——

“我们在霍洛克公国的任务还没有完成。”艾文说。

因为艾文在心之迷宫对大家做的事情，他仍然不受待见。但是这不妨碍他说话。飞行船学者带着若有所思的表情，沉声道：

“完成任务的条件，或许就是【给世界带来重大改变】。泰伦特先生关停了花猫陪伴系统，让希望之城重新正常地运转起来。也就是说，我们每个人，都应当去修复自己所属世界的残缺。”

但显然有人不这样想。

“应当？”瓦雷里挑眉，“谁应当去修复什么残缺？”

艾文把手搭在心口上：“我们。我，你，还有你，还有你……我们大家，一起修复世界的残缺。”

艾文的目光定定地扫过每一个人，补充说：“霍洛克公国是我的家，是我所属的地方。如果霍洛克公国里有什么扭曲的、残破不全的东西，那么我有责任将它修补完全。因为我被选中了。”

瓦雷里笑了：“拜托，选中什么的，你未免也太高看——”

“这不就是他们要我们来的初衷吗？拜托我们拯救这一切？只有我们可以做到了，我们有什么理由躲避我们的责任呢？”

瓦雷里看看周围的人，发现他们的表情都变得有些不自然了。虽说伊萨跟着艾文的论调频频点头，但是爱斯铃却低垂着视线，看起来很担忧。

“喂，我问你，我们的邀请函是怎么写的？”瓦雷里决定继续这场较量。

艾文偏过头：“欢迎光临蓝霜公馆？”

瓦雷里没忍住笑了：“你真是有够天然啊。我看了德尔的邀请函，也就是第一封邀请函，那上面是这么说的：我们应当抛开烦恼，尽情享受不被打扰的每一天，我想让您做的仅是如此。”

瓦雷里等待着艾文接话。这时候艾文应当接话，因为艾文从来有问有答。但是艾文却摇摇头，眼神冷了下去，移开视线，小声说：

“果然，我不能期待所有人都有责任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承担。”

瓦雷里被整得有些烦躁：“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艾文终于不得不直视瓦雷里，当他的目光和瓦雷里的目光对上的时候，又显出一种弱势的固执：“您一定要让我说出来吗？您不愿意承担您的世界，这个事实。”

哦豁，谁规定他必须承担那个狗屁世界——瓦雷里刚想这么说，可是不知怎的，艾文·米尔特的话就像一根冰冷尖锐的冰锥一样刻进了他的精神里，让他向来清晰的思路一瞬间变得混乱。

“米尔特先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意愿。”爱斯铃上前一步，“就算我们真的要去收集御柱，就算那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朋友真的想要让我们收集御柱，如果我们这样做了，那也应该是出于我们自己的意志，而不是我们必须去做这件事。”

艾文睁大了眼睛：“那，您的意思是放任这些扭曲的事发生，而不纠正它们？”

约瑟躲在爱斯铃身后，大着胆子对艾文颤颤巍巍地喊话：“你先纠正纠正你自己吧！”

要论性格扭曲，谁比得过这个前白夜妖精啊？

艾文看起来还有话想说。他并没有理会约瑟的挑衅，而是看了看爱斯铃的脸。艾文垂下了目光，点了点头。

“那我就尊重雷施先生的想法吧。”

爱斯铃明显一愣。他也不是认为艾文说得就不对。他只是觉得大家最好花些时间考虑清楚，而不是脑袋一热就开始扮演拯救世界的英雄。只是艾文让步让得这么快，他都有点不适应了。

去心之迷宫之前，艾文警告他不要许愿的时候，明明还那么硬气来着。

还一遍一遍强调愿望会给他爱斯铃·雷施带来灾厄。那时候他和艾文很不对付，一说起话来就是不欢而散。

想到这里，爱斯铃不免苦笑一下。他几天前还在品尝的可不就是过于膨胀而又无法实现的愿望所带来的痛苦吗？

这个艾文·米尔特，或许还是有点东西的。

艾文对爱斯铃点了点头：“我已经做出了我的选择，就是尽我所能修复霍洛克公国。对于诸位的选择，我无权干涉。但我认为负责任的做法就是为修复自己的世界出一份力，这只会有好处，这对所有人都好，我相信这一点。”

爱斯铃摇头道：“我的意思是，我们都还没能确认关于御柱的传说是真的，也无从确定那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朋友让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修复世界。”

艾文对爱斯铃微笑道：“那也无妨。”

这个艾文怎么这样，擅自认定了，擅自自顾自地去拯救。还没人要求他拯救，他就上赶着去救。再说了，霍洛克公国怎么就残缺了，爱斯铃想不明白。霍洛克公国总不会比诺兰德更不健全吧。

爱斯铃想，自己果然还是没办法像艾文一样，能立刻出于完全的一腔好意而做出什么承诺。他向来太天马行空，除了伊萨的事之外，鲜少愿意把自己绑下来。

他偷偷地瞄瓦雷里。看到瓦雷里一脸无所谓的表情，也懒得继续和艾文争，只是抱着手臂在一旁看着。爱斯铃觉得，这对瓦雷里而言是不是有点太安静了？

瓦雷里的嘴角往下撇。这太怪了，因为瓦雷里基本总是在笑着的。瓦雷里的两边嘴角习惯性上扬，时不时提起来，时不时翘一翘。要不是爱斯铃前一阵心情太过于糟糕，肯定会忍不住看到瓦雷里就想笑的。

而此时的瓦雷里，他的嘴角不仅没有在笑，往上的弧度也是半点都没有。这种生硬板正的表情一点都不瓦雷里。

先前的爱斯铃沉浸在自己的痛苦里面，看不见周围的人。现在他能看见，能看得很清楚。

他又听到艾文说：“我觉得很对不起大家。”

他诧异地转过头，看见艾文对着他们所有人，尤其是对着他爱斯铃的方向，鞠躬九十度，然后开始劈里啪啦地为心之迷宫里发生的事情自我检讨。

“行了行了，”伊萨宽宏大量地摆摆手，“再这么唠叨下去，这么好的气氛都要被你给破坏了。”

艾文眼眶发红，吸吸鼻子，感动地盯着伊萨。

这两个人之间的气氛让爱斯铃差点皱起鼻子，就好像闻到了一块发馊的陈年奶酪。

人不说话的时候，就能听见星星说话。星星的语言是很安静的。爱斯铃仰起头，拢了拢耳边不长不短的头发，让星海的璀璨和洁白的御柱落入眼中，然后轻轻闭上眼，倾听——

从星空传来的、银铃一般的、如诗如画的语言。

从屋顶走下来的时候，爱斯铃有一种不真实感，每一脚都觉得好像踩在了棉花上，因为星光闪耀而觉得晕乎乎的。他这才想起来，还没给梅菲斯前辈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