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虚无的试炼

第109章虚无的试炼

黑暗骑士默不作声，等待伊萨说下去。

黑暗骑士做好了打算，如果伊萨不说话，他就从德尔·泰伦特身上抢夺御柱。

因为只有御柱——只有御柱代表着世界。因为他必须让世界化为虚无。毁灭了御柱，真实就化为虚无。

——我在想什么？

——我听到了什么？

——这个家伙，这个想要将真实化为虚无的家伙，是我？

黑暗骑士的意识当中突然响起了爱斯铃·雷施的声音。

然而那声音很快就被更多的混沌覆盖过去，听不见了。

是的，必须得到御柱。

伊萨没有得到反应，接着说下去：“爱斯，我当时拒绝你，并不是你的问题。那是我的问题。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子，必须追逐自己想要的人，必须做自己想做的事。而一旦什么事情或者什么人，热情地呈现到我面前来，我就不知如何是好了……”

黑暗骑士再一次发出不算愉悦的笑声，讽刺道：“啊，我明白了，我之前太‘便宜’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伊萨拔高了声音，直视着爱斯铃，眼睛里几乎窜出火来，“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追逐你！”

黑暗骑士脸上的两团火球熄灭了。伊萨再看，发现是黑暗骑士闭上了眼睛。

黑暗骑士再睁开眼的时候，却将目光投向了伊萨前方的瓦雷里。说来也怪，哪怕黑暗骑士的眼睛如同两团通红的火球，伊萨也觉得他能感到黑暗骑士的目光。

伊萨于是叹了口气，但也因此微笑起来。

“爱斯，你既然做出选择，这么懦弱可不行啊。”

黑暗骑士的视线立刻就向伊萨瞪来。

伊萨摊开手：“想想你当初是怎么为我要死要活的，现在换成这家伙了，你怎么反而怂了？”

伊萨双手搭上瓦雷里的双肩，瓦雷里转过头，诧异地看着他。伊萨注意到，多亏了瓦雷里在这里吸纳黑暗骑士产生的虚无，瓦雷里身后的他们才能好好站在这里安然无恙。

黑暗骑士隆隆地怒吼道：“我没有！”

也不知否认的是哪半句话。

伊萨脸上笑意更甚：“我看你就是害怕被拒绝吧？害怕再被拒绝，搞了这么多有的没的，就连你现在变成这个样子，又是杀卡多斯又是大闹剧院的，还不是为了向他撒娇？都是做给他看的——我都已经这么痛苦了，你怎么还没点表示？是不是啊？”

瓦雷里呆住了。

黑暗骑士的眼睛瞪圆了，他一拉火龙的缰绳，火龙就要张开嘴喷出烈焰。然而伊萨及时缩到瓦雷里背后，狡猾地探出脑袋：

“你看，你又不敢了吧！”

黑暗骑士恨恨地磨着牙。

黑暗骑士突然调转方向，驾驶飞龙拔高又俯冲，直奔德尔·泰伦特而去。

艾文挡在了德尔面前：“雷施先生，既然他们都说了，那我也说！其实我一直以来对您——”

“少啰嗦！”黑暗骑士伸手一把将艾文扫到一边去。

黑暗骑士的手就要抓住德尔。

而瓦雷里及时向上跳起，抓住了飞龙的尾巴。

他没有因为触碰飞龙而变成虚无。他因为虚无而更强大了。

瓦雷里发动了他早就准备好的魔法。

一瞬间，瓦雷里、黑暗骑士和他的飞龙，都从颠茄大剧院中消失了。

伊萨震惊地眨着眼，发现剧院当中一片狼藉，月亮布景上还有被压扁的卡多斯和埃德蒙，少数戏服傀儡和金属人偶挂在各个地方。脚下的观众席已经全部消失，舞台也不翼而飞，地面下陷形成一个大约二十米高度的深坑。大多数戏服傀儡和金属人偶的尸体也看不见了。虚无差一点就吞噬了整个颠茄大剧院。

几个曾经属于卡多斯的三流魔法师正吊在摇摇晃晃的帷幕上，手脚发抖，现在黑暗骑士和飞龙一走，他们就再没力气攀住了，纷纷掉落下来，正好掉进坑里。

而此时的黑暗骑士和瓦雷里，却来到一个纯白色的房间。

黑暗骑士发现场地转移了，发现德尔不见了，发出懊恼的怒吼，龙尾于是将瓦雷里甩飞出去。然而瓦雷里却站定了，毫发无伤。紧接着黑暗骑士向他投掷而来的虚无，也全都被他吸收掉了。

“凭什么你就可以！”黑暗骑士更加恼火了，但很可惜，他什么都做不到。

瓦雷里耸耸肩：“我只是太熟悉这种感觉了。”

“所以你就无敌了，没有任何代价，是吗？”

瓦雷里叹道：“爱斯铃，没有什么是没有代价的。得到任何东西都需要付出代价，正如同实现任何愿望都需要付出代价。”

——上次那种代价？

属于爱斯铃的声音再一次浮现在黑暗骑士的脑海当中。黑暗骑士停止了攻击。

“……什么代价？”黑暗骑士有些紧张地问。

瓦雷里却顾左右而言他：“爱斯铃，你一直以来都在和虚幻打交道，却不知道它是什么。你追逐着未来的可能性，不是吗？可是可能性仅仅是可能性而已，也就是说，它还不是真实的。现实和可能性之间的桥梁，就是虚幻。”

黑暗骑士一点一点平静下来，又因为平静而感到脱力。在他如同一潭死水的心里，如果连拿到御柱的驱动力都没有了，就任何激励都没有了。他觉得很麻木，又觉得很疲倦。于是瓦雷里的话经过他的思维，不引起一丝波澜。

瓦雷里继续道：“虚幻是必要的，但虚幻也很可怕。比起现在是什么样子，虚幻关注的是：未来是什么样子？应当是什么样子？如果虚幻实现了，它就变成真实。如果虚幻破灭了，它就变成虚无。”

瓦雷里的话太过于抽象，黑暗骑士一时间竟然毫无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