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断冰流水（3）
第十一章断冰流水（3）
3收音机里的磁带转动，播放起了最后一首歌。杨文耀忙活了半天，从早上到现在，一直都在不停地接待顾客，按摩按得胳膊生疼。此时，顾客们都走了，杨文耀可算闲了下来，又赶紧系着围裙，在厨房里给乔灿煮着红豆薏米粥。灶台上的收音机里，正在播放那盘“1990-1998华语金曲大全”里的最后一首歌《潇洒走一回》。“我拿青春赌明天你用真情换此生岁月不知人间多少的忧伤何不潇洒走一回”杨文耀跟着旋律，哼哼着歌，尝了一口粥，感觉味道有些淡，往里面加了一勺白糖。与此同时，陈永新楼下的小诊所里，他手背上扎着针管，正坐在一把塑料椅子上，靠着墙边的暖气片，打着一瓶滴流。程媛坐在陈永新旁边，看了看头顶的滴流瓶，调慢了一些滴速。小诊所里暖气干热，除了陈永新和程媛，还有一个中年妇女，领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也在打着滴流。程媛站在陈永新身边，伸手摸了下他的额头，说：“我打算一会儿炖个小笨鸡，你都一天没吃东西了，说啥也得连汤带肉吃点。”陈永新往旁边挪了挪，避开程媛的手，说：“你别折腾了，跟我受累了，一会儿回去好好休息。我一点儿都不饿，用不着吃小笨鸡。”昨天晚上，陈永新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早上起来发现窗户还开着，收音机里的磁带也卡带了。陈永新本想去公安局，跟警察们碰一下掌握的线索，但他感觉脑袋昏沉，浑身发冷，上了趟厕所，撒尿都得扶着墙，身上没有一点力气。这是昨晚上冻感冒了，陈永新吃了两片扑热息痛，躺在床上，心里直骂自己：“真是老了，不中用了，老废物，关键时刻掉链子，看来是真该退休了。”一直到了十点半，陈永新在半睡半醒间，感觉身上越来越难受，骨头缝都疼，这时候，程媛突然打来了电话。陈永新一接起电话，刚说了一句喂，干啥？程媛就听出来了，陈永新生病了，而且还挺严重，于是赶紧从干洗店出来，跑去了他家。程媛到了陈永新家，一看他这状态，赶紧张罗着去诊所，埋怨道：“老陈，你都病成这样了，咋还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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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音机里的磁带转动，播放起了最后一首歌。
杨文耀忙活了半天，从早上到现在，一直都在不停地接待顾客，按摩按得胳膊生疼。此时，顾客们都走了，杨文耀可算闲了下来，又赶紧系着围裙，在厨房里给乔灿煮着红豆薏米粥。灶台上的收音机里，正在播放那盘“1990-1998华语金曲大全”里的最后一首歌《潇洒走一回》。
“我拿青春赌明天
你用真情换此生
岁月不知人间多少的忧伤
何不潇洒走一回”
杨文耀跟着旋律，哼哼着歌，尝了一口粥，感觉味道有些淡，往里面加了一勺白糖。
与此同时，陈永新楼下的小诊所里，他手背上扎着针管，正坐在一把塑料椅子上，靠着墙边的暖气片，打着一瓶滴流。程媛坐在陈永新旁边，看了看头顶的滴流瓶，调慢了一些滴速。小诊所里暖气干热，除了陈永新和程媛，还有一个中年妇女，领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也在打着滴流。
程媛站在陈永新身边，伸手摸了下他的额头，说：
“我打算一会儿炖个小笨鸡，你都一天没吃东西了，说啥也得连汤带肉吃点。”
陈永新往旁边挪了挪，避开程媛的手，说：
“你别折腾了，跟我受累了，一会儿回去好好休息。我一点儿都不饿，用不着吃小笨鸡。”
昨天晚上，陈永新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早上起来发现窗户还开着，收音机里的磁带也卡带了。陈永新本想去公安局，跟警察们碰一下掌握的线索，但他感觉脑袋昏沉，浑身发冷，上了趟厕所，撒尿都得扶着墙，身上没有一点力气。
这是昨晚上冻感冒了，陈永新吃了两片扑热息痛，躺在床上，心里直骂自己：
“真是老了，不中用了，老废物，关键时刻掉链子，看来是真该退休了。”
一直到了十点半，陈永新在半睡半醒间，感觉身上越来越难受，骨头缝都疼，这时候，程媛突然打来了电话。陈永新一接起电话，刚说了一句喂，干啥？程媛就听出来了，陈永新生病了，而且还挺严重，于是赶紧从干洗店出来，跑去了他家。
程媛到了陈永新家，一看他这状态，赶紧张罗着去诊所，埋怨道：
“老陈，你都病成这样了，咋还硬撑着呢？我要不给你打电话，你就硬挺着呗？”
“我算是看明白了，男人到啥时候都照顾不好自己，没个人做伴儿，真是让人不放心。”
程媛领着陈永新，去了楼下的小诊所，一个年轻的女医生给陈永新量了一下体温，38度6，又验了一下血，白细胞偏低，这是典型风寒感冒的表现。女医生给陈永新扎上了滴流，说晚上还得打两瓶，最好明天早上再来打两瓶。程媛觉得没问题，这么大岁数了，多打几瓶滴流算啥？必须好利索了，万一没彻底治好，要是再严重了更糟心。
陈永新感到很不满意，瞅了瞅女医生，说：
“你说啥？不行，绝对不行。我还有案子呢，正到了关键时刻，必须得去队里。”
女医生板起了脸，看着陈永新，说：
“陈警官，咱就说，你现在这情况，你觉得要是没有程姐扶着你，你能去得了队里吗？”
陈永新被噎得够呛，只能勉强同意了，谁让自己病来如山倒，走道确实得程媛扶着呢？一瓶滴流快打完了，陈永新感觉，似乎好了一些，没那么难受了，但身上还是没有力气。看来滴流药效还不太够，陈永新越想越来气，今天真是太丢人了，一个破感冒就把自己撂趴下了。
程媛看出了陈永新的心思，笑了一下，说：
“老陈，你就别逞能了，消停歇一天吧。公安局又不是只有你一个警察，离了你还不能转了？再说，不是还有小杨吗？他参加工作也这么多年了，还有啥不放心的呢。咱们就这么定了，你在这打滴流，我一会去买一只小笨鸡。”
陈永新这才想起来，杨文辉今天还没联系自己，这可太反常了。正想到这里，陈永新的手机就响了，杨文辉打来了电话。陈永新刚一接起电话，杨文辉就问，师父，你在队里吗？咋一上午都不联系我呢？
陈永新拿着手机，又看了看滴流的流速，反问道：
“你还说我呢，你咋不给我打电话呢？你这一上午在干啥，是不是没去队里？”
杨文辉有些无言以对，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一切都让他无言以对。
昨天晚上，杨文辉几乎一宿没睡，一闭上眼睛，就想起这二十多年来，跟李暖在一起经历的点点滴滴。每一件事都那么清晰，就像被烙在心里，即使想要抹掉也不可能，一定会如影随形一辈子。就这样熬到了天亮，杨文辉换了一身运动服，去楼下绕着小区跑步，跑了十公里，跑得浑身出透了汗，人也通透了不少。
杨文辉回家简单冲了澡，刚想去找李暖，却收到了她的微信。
李暖：这段时间，我打算住在我爸妈家。咱俩就别互相联系了，都冷静冷静再说。
杨文辉看完微信，从家里跑出来，开上了车，直奔李暖父母家而去。可到了李暖父母家，李暖妈妈却告诉杨文辉，李暖上班去了，都走了半个多小时了。杨文辉又开着车，赶往万森集团，到了地方，却被女前台告知，李暖正在开会，需要稍等一会儿。
此时，杨文辉就站在十二楼的会议室门口，等着李暖开完会出来。
小诊所里，陈永新看了一眼时间，又调快了一些滴流的流速，说：
“小杨，我感冒了，正搁楼下小诊所打滴流，你来一趟，我跟你说点正事儿。”
这时候，会议室的门突然开了，岳勇表情严肃，第一个从里面走了出来，李暖和其他几名同事紧跟在他后面，也走了出来。岳勇和李暖看到杨文辉，都愣了一下，杨文辉则赶紧跟陈永新说：
“师父，我在李暖这里，咱俩先不说了。你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去找你。”
与此同时，理疗馆的厨房里，杨文耀煮的粥好了，他盛出一碗，用嘴吹了吹上面的热气，又拿勺子尝了一口。还行，味儿挺正，下回再多放点红豆，杨文耀一边想着，一边关闭燃气阀，然后端起粥碗，想要去给乔灿喂饭。就在这时候，收音机里的歌曲突然卡顿了一下，接着传来了一阵对话的声音：
“操，你小子挺牛逼啊，居然敢脚踏两条船？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去告诉耿厂长？”
“大哥，你别冲动，咱们有话好好说。你误会了，我跟裴丽丽真的只是普通朋友关系。”
“误会，误会个屁。普通朋友，你跟人家亲嘴？普通朋友，你扒人家衣服，要跟人家上床干事儿？操，你不用跟我说这些，一会儿跟耿厂长解释吧。反正这事儿我亲眼看见了，你跟耿琳处着对象，这边还跟裴丽丽搞，说出去你就废了，以后也不用在厂子里混了。”
“大哥，你真的误会了。我求求你，只要不把这件事儿说出去，让我干啥都行......”
杨文耀愣住了，他回头看向收音机，以为自己听错了，或者出现了幻觉。这盘磁带里播放的是啥玩意儿？下一句明明应该重复“岁月不知人间，多少的忧伤，何不潇洒走一回”，却突然变成了一段录音。
磁带还在转动，杨文耀没完全听清楚录音的内容，但却清晰地听到了裴丽丽和耿琳的名字。他看着那个收音机，突然感觉到，录音里的一个声音很熟悉，熟悉得让他打了个冷战，身子也不禁哆嗦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