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998明暗之间(1)
第六章1998明暗之间(1)
11998年就要过去了吗?墙上的老日历刚被乔灿撕掉一页,只剩下了薄薄的几张纸,墙面上糊着的旧报纸已经泛黄,又该换一茬新报纸了。乔灿坐在饭店仅有的一张空桌子前,手里拿着毛衣针线,正在织着那件快要织完的红毛衣。时至中午,饭店里客人爆满,都在喝酒,吃饭,扯着各种不着边际的话题。杨文耀坐在乔灿对面,手里拿着一个羊头,一边用喷火枪燎着羊毛,一边跟邻桌的两个构件厂的男职工唠嗑。他嘴上说要鼓捣一道新菜,红烧羊脸,心里却在想着,日子咋过得这么快,这一年啥也没干成,就这么混过去了?没错,1998年确实就要过去了,还红烧羊脸呢,自己活得灰头土脸,炒菜都没炒明白,只能期待明年时来运转,争取能有所作为了。自从那天喝多了,跟乔灿稀里糊涂领了结婚证,杨文耀这段时间一直很后悔,后悔到真想骑摩托车撞死了算了。结婚是每个女孩一辈子最大的事儿,自己咋就能喝点逼酒,稀里糊涂地跟人家领证了。冲动,还是冲动,这下好了,终于因为这臭毛病,摊上了大事儿。这不是跟别人打架那么简单,而是关系到一个女孩一辈子的幸福,自己活得都不幸福,咋能肯定给别人幸福。杨文耀燎着羊头,看着喷火枪紫红色的火焰,又瞄了一眼乔灿,心想事已至此,说啥也没用了,以后必须对乔灿好,也必须混出个人模狗样。明年先帮乔灿把服装店兑下来,然后攒点钱,再考虑开个分店。人生在于折腾,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只要肯付出勤劳和汗水,美好的生活其实并不遥远。杨文耀想到这里,看了一眼乔灿手里的毛衣,那件红色的毛衣很扎眼,他禁不住又想了起来,自己穿上它时的模样。喷火枪的火灭了,杨文耀却沉浸在想象里,浑然不知,还在燎着羊头,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的微笑。乔灿停了下来,看了杨文耀一眼,困惑地说:“你合计啥呢?火都灭了,你不知道吗?你看你给羊头烤得黢黑,还红烧羊脸呢。”此时的饭店里,在一屋子客人中,岳勇,陈永新和庞烨恰好也在。岳勇坐在一张桌子前,面前放着三盘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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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8年就要过去了吗?
墙上的老日历刚被乔灿撕掉一页,只剩下了薄薄的几张纸,墙面上糊着的旧报纸已经泛黄,又该换一茬新报纸了。乔灿坐在饭店仅有的一张空桌子前,手里拿着毛衣针线,正在织着那件快要织完的红毛衣。
时至中午,饭店里客人爆满,都在喝酒,吃饭,扯着各种不着边际的话题。
杨文耀坐在乔灿对面,手里拿着一个羊头,一边用喷火枪燎着羊毛,一边跟邻桌的两个构件厂的男职工唠嗑。他嘴上说要鼓捣一道新菜,红烧羊脸,心里却在想着,日子咋过得这么快,这一年啥也没干成,就这么混过去了?没错,1998年确实就要过去了,还红烧羊脸呢,自己活得灰头土脸,炒菜都没炒明白,只能期待明年时来运转,争取能有所作为了。
自从那天喝多了,跟乔灿稀里糊涂领了结婚证,杨文耀这段时间一直很后悔,后悔到真想骑摩托车撞死了算了。结婚是每个女孩一辈子最大的事儿,自己咋就能喝点逼酒,稀里糊涂地跟人家领证了。冲动,还是冲动,这下好了,终于因为这臭毛病,摊上了大事儿。这不是跟别人打架那么简单,而是关系到一个女孩一辈子的幸福,自己活得都不幸福,咋能肯定给别人幸福。
杨文耀燎着羊头,看着喷火枪紫红色的火焰,又瞄了一眼乔灿,心想事已至此,说啥也没用了,以后必须对乔灿好,也必须混出个人模狗样。明年先帮乔灿把服装店兑下来,然后攒点钱,再考虑开个分店。人生在于折腾,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只要肯付出勤劳和汗水,美好的生活其实并不遥远。
杨文耀想到这里,看了一眼乔灿手里的毛衣,那件红色的毛衣很扎眼,他禁不住又想了起来,自己穿上它时的模样。喷火枪的火灭了,杨文耀却沉浸在想象里,浑然不知,还在燎着羊头,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的微笑。
乔灿停了下来,看了杨文耀一眼,困惑地说:
“你合计啥呢?火都灭了,你不知道吗?你看你给羊头烤得黢黑,还红烧羊脸呢。”
此时的饭店里,在一屋子客人中,岳勇,陈永新和庞烨恰好也在。
岳勇坐在一张桌子前,面前放着三盘菜,锅包肉,宫保鸡丁和拔丝地瓜,他正拿着一个保温饭盒,把菜小心翼翼地装到里面。陈永新和庞烨就着一盘熘肝尖,一盘干炸肉段,一盘四味茄条,一边吃饭,一边小声地唠着嗑。岳勇装完了菜,拎着保温饭盒,走到饭店的前台,操起上面的电话,拨出了一串号码。
那两个构件厂的工人看向岳勇,满脸的不屑,小声地嘀咕了起来。
“瞅着没,这逼会玩儿不?这指定是搁饭店买完了菜,再装到饭盒里头,然后跟厂长她闺女说,是他自己做的菜。厂长他闺女指定得老感动了,谁他妈能想到,这逼是搁小饭店买的菜。”
“我小舅子跟他一个车间的,说他刚来那会儿,谁给他介绍对象都不看,说这两年要多学习知识技能,为厂子未来发展做贡献,暂时不考虑个人问题。不考虑个鸡毛,这才多长时间,就把厂长闺女划拉到手了?”
“要不咋说人家是大学生呢,脑瓜子就是好使,也是真他妈的有手段。厂长他闺女虽然长得一般,但心可高了,而且也是大学生,一般人她可看不上。谁知道这小子用了啥招儿,咋就给拿下了,该说不说确实挺有两下子。”
岳勇一手拎着饭盒,一手拿着电话,小声地说:
“耿琳,我上午给你做了几个菜,一会儿给你送去。我都是看着菜谱现学的,要是味道不好,你可别介意。对了,你上次跟我说,你最爱吃韭菜虾仁馅儿的饺子,我打算最近学一学咋包。”
杨文耀看了眼岳勇,又看了看两个工人,笑着说:
“啧,这小子看着一本正经,一身正气,老实巴交的,想不到心眼子这么多。”
杨文耀突然皱起眉头,想了一下,接着说:
“不对啊,我靠,那不成我给你们厂长闺女做菜了吗?这他妈的哪跟哪啊?”
乔灿白愣了杨文耀一眼,又看了看两个工人,说:
“你们别老背后说人家行不?人家俩人互相欣赏,自由恋爱,关你们啥事儿。”
岳勇打完了电话,走到杨文耀和乔灿的桌子前,从兜里掏出钱包,取出两百块钱,撂在了桌子上。两个工人一看到岳勇,立即就不说话了,都低头吃起了饭。杨文耀看着桌子上的钱,感到有些懵逼,这仨菜总共不到五十块钱,多的钱是小费吧,这小子也还行,刚才不该那么说他。
岳勇看着杨文耀,笑了一下,说:
“师傅,这二百块钱你先收着,最近我会经常来,就当提前给你交钱了,以后记账就行。”
岳勇一扭头,又看见了乔灿,说:
“乔灿?好久没见,挺好的呗?那啥,我还有急事儿,得赶紧走了,有事儿常联系啊。”
乔灿有些不好意思,冲岳勇笑了笑,说:
“哎,岳勇,这就是我对象的饭店。你以后再来,让他给你打折,千万别抹不开。”
岳勇又笑了一下,拎着饭盒,转身向饭店门口走去。
杨文耀拿起桌子上的钱,琢磨了一下,嘟囔道:
“管谁叫师傅呢?我又不是你们厂子的,还以为要给小费,原来是提前付费。”
岳勇刚走出饭店,杨文辉就端着一盘子西红柿炒鸡蛋,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哥,菜我做好了,我刚才尝了一口,味儿还行,不咸不淡,放了六个鸡蛋呢。”
杨文耀赶紧把羊头撂在桌子上,站起身,走到杨文辉近前,接过了盘子。杨文辉这两天开始学习做菜了,杨文耀虽然很不甘心,但多少有些认了,既然弟弟学习不行,成天胡作非为,那就让他学做菜。人得先活着,学一门手艺,不至于饿死,以后跟自己干饭店,也能养家糊口,走一步算一步吧。
杨文辉闻了闻盘子里的菜,瞪了杨文辉一眼,说:
“去,别闲着,再去做个尖椒土豆丝儿。记住,土豆切细点儿,必须用热水焯一下。”
杨文耀端着盘子,走到陈永新和庞烨的桌前,说:
“陈警官,吃的咋样了?来,赠送一道菜,西红柿炒鸡蛋,荤素搭配,干活儿不累。”
杨文辉把盘子放在桌子上,在旁边坐下,接着说:
“对了,陈警官,你们那案子破咋样了?我不再是嫌疑人了吧?那天可给我紧张够呛。”
这两天,陈永新和庞烨为了破张恩富的案子,忙得焦头烂额,也确实取得了一些进展。经过对卢广强的问询,证实了他跟于晓娟搞破鞋,但也因此排除了他的嫌疑。张恩富案发那天,在案发时间段内,卢广强和于晓娟在一个宾馆开房。宾馆当天的值班经理证实,情况属实,俩人还找服务员要了一卷手纸,离开宾馆的时候,也把那卷手纸带走了。
陈永新和庞烨根据于丽娟提供的线索,经过一番调查,今天也基本确定了那个叫老六的人是谁。那人名叫管立彬,是个偷拐抢骗的惯犯,三天两头就得进去待一段时间。最近这小子消停了不少,大半年没啥动静,陈永新和庞烨跟人一打听,原来这小子跟了一个混道上的大哥,干上了高利贷,成天帮着大哥要账。而这也就跟于晓娟说的话对上了,要是不出意外,那个人指定是管立彬,但出于稳妥起见,有必要再找张乐确认一下。
陈永新夹了块鸡蛋,看了一眼杨文耀,不耐烦地说:
“我上次跟你说没说过?不该问的别问。去,该干啥干啥去。”
陈永新吧唧着嘴,又看了看杨文耀,接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