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冰河之上（6）
第二章冰河之上（6）
6乔志刚把乔灿送回家时，已经晚上九点半了。乔灿家住在一片平房区，一个五十多平，有三十多年历史的小平房里。乔灿她爸乔万柱和她妈胡月霞都还没睡觉，俩人在三十多平的大屋里，正坐在炕上，看着14寸黑白电视，电视里播放着电视剧《天龙八部》。乔灿他弟乔志勇也没睡觉，正在二十多平的小屋里，躺在自己的床上，拿着一个手柄游戏机，玩着俄罗斯方块。乔万柱看着电视，突然感觉后背有点儿痒，跟胡月霞说：“那啥，我后脊娘有点儿刺挠，你赶紧给我挠一挠。”“你咋净事儿呢？成天不是这刺挠，就是那刺挠，烦死人了。”胡月霞抱怨着，从炕梢的枕头底下，拽出一根老头儿乐，刚要给乔万柱挠痒痒，乔志刚和乔灿就推门进来了。胡月霞顾不上伺候乔万柱，扔下老头儿乐，看着乔灿，笑得脸上的褶子都开了，赶紧说：“姑娘，我听隔壁老金家你嫂子说，你得了第三名？哎妈呀，你可太给咱家长脸了。我就说，老乔家姑娘最好看，比大明星都好看，谁家姑娘也不好使。对了，你吃饭没？妈这就去给你下一碗面条。”胡月霞从炕上下来，又看了看乔志刚，说:“志刚，你饿不？妈也给你下一碗面条，家里还有粘火勺，你先垫吧一口。”乔志刚皱着眉头，冲胡月霞摆了摆手，说：“妈，你歇着吧。这么晚了，吃多了对胃不好。再说，憋一肚子气，啥也吃不下去。”乔万柱拿起老头乐，自己挠着后背，说：“志刚，咋地了，谁气着你了？是不跟秀琴又拌嘴了？还是工作上有啥不顺心？”这时候，乔志勇听到动静，也从床上蹦下来，趿拉着一双拖鞋，来到了大屋。乔志勇站在里屋门口，看了一眼乔灿，笑着说：“姐，你这个比赛得了第三名，是不是给奖励钱？能奖励多少？我前两天去逛商场，看中一条牛仔裤，一百二一条，没舍得买。姐，明天礼拜天，你不是不上班吗，咱俩一起去商场看看呗。”乔灿白愣了乔志勇一眼，一边往里屋走，一边说：“你死了心吧，构件厂都快发不出工资了，还奖励钱呢。我听说就给一块肥皂，你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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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志刚把乔灿送回家时，已经晚上九点半了。
乔灿家住在一片平房区，一个五十多平，有三十多年历史的小平房里。
乔灿她爸乔万柱和她妈胡月霞都还没睡觉，俩人在三十多平的大屋里，正坐在炕上，看着14寸黑白电视，电视里播放着电视剧《天龙八部》。乔灿他弟乔志勇也没睡觉，正在二十多平的小屋里，躺在自己的床上，拿着一个手柄游戏机，玩着俄罗斯方块。
乔万柱看着电视，突然感觉后背有点儿痒，跟胡月霞说：
“那啥，我后脊娘有点儿刺挠，你赶紧给我挠一挠。”
“你咋净事儿呢？成天不是这刺挠，就是那刺挠，烦死人了。”
胡月霞抱怨着，从炕梢的枕头底下，拽出一根老头儿乐，刚要给乔万柱挠痒痒，乔志刚和乔灿就推门进来了。胡月霞顾不上伺候乔万柱，扔下老头儿乐，看着乔灿，笑得脸上的褶子都开了，赶紧说：
“姑娘，我听隔壁老金家你嫂子说，你得了第三名？哎妈呀，你可太给咱家长脸了。我就说，老乔家姑娘最好看，比大明星都好看，谁家姑娘也不好使。对了，你吃饭没？妈这就去给你下一碗面条。”
胡月霞从炕上下来，又看了看乔志刚，说:
“志刚，你饿不？妈也给你下一碗面条，家里还有粘火勺，你先垫吧一口。”
乔志刚皱着眉头，冲胡月霞摆了摆手，说：
“妈，你歇着吧。这么晚了，吃多了对胃不好。再说，憋一肚子气，啥也吃不下去。”
乔万柱拿起老头乐，自己挠着后背，说：
“志刚，咋地了，谁气着你了？是不跟秀琴又拌嘴了？还是工作上有啥不顺心？”
这时候，乔志勇听到动静，也从床上蹦下来，趿拉着一双拖鞋，来到了大屋。
乔志勇站在里屋门口，看了一眼乔灿，笑着说：
“姐，你这个比赛得了第三名，是不是给奖励钱？能奖励多少？我前两天去逛商场，看中一条牛仔裤，一百二一条，没舍得买。姐，明天礼拜天，你不是不上班吗，咱俩一起去商场看看呗。”
乔灿白愣了乔志勇一眼，一边往里屋走，一边说：
“你死了心吧，构件厂都快发不出工资了，还奖励钱呢。我听说就给一块肥皂，你要不要？”
乔志刚紧走几步，拦住了乔灿，激恼地说：
“你给我回来，让你进屋了吗，你就进屋？我还有话跟你说呢。”
乔志刚板着脸，看了看乔灿，接着说：
“不是，我问你，你知道你今天比赛为啥只得了第三名吗？”
乔灿一脸的不在乎，看着乔志刚，说：
“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这破比赛，要不是我们车间工会主席丁姐，一个劲儿让我参加，我觉得她平时对我还不错，不想撅她面子，根本就不会参加。得第几又能咋地？能让我多放两天假啊。”
乔志刚气得脸都红了，瞪着乔灿，说：
“乔灿，我告诉你，其实你本来应该得第一，但第一名是副厂长肖向前的亲侄女，第二名是厂工会主席魏明亮的亲外甥女，你就算能得，也不可能让你得。这回明白咋回事儿了吧？”
“不是我说你，上回我们车间韩主任，给你介绍了肖向前的儿子，你可倒好，见人家一面，还没唠五分钟，就找借口溜了。你嫌人家长的磕碜，那你咋不想一想，自己是啥家庭，啥条件，啥身份？你要是跟了人家，这辈子指定衣食无忧了，你咋就不明白这个道理呢？”
“还有大上回，你嫂子给你介绍的二铁厂那小伙，人家爹是二铁厂采购处处长，爷爷是老厂长。人家是真相中你了，可你愣嫌人家个儿矮，说啥都不跟人家处对象。你知不知道，就那小伙的关系，背景，以后指定能当大领导，谁家姑娘要是跟了他，那都是祖坟冒青烟了。”
“还有大大上回......”
乔灿实在听不下去了，打断了乔志刚，说：
“哥，你说完了吗？我自己的事儿，我自己做主，用不着你跟着操心。”
乔志刚擡起胳膊，做了个要抽乔灿的动作，说：
“你懂个屁！你自己做主？你自己做主，就跟那个炒菜的厨子好？”
乔志刚停顿了一下，又指着乔灿，说：
“我都打听过了，那小子就是个大混子，成天跟人干架，爹妈以前是矿务局的工人，八年前都在矿难里死了。那小子自己带着个弟弟，拿着矿里赔的钱，开了个破饭店，指不定哪天就黄了。对了，他那个弟弟也不咋地，别看岁数不大，但跟他一样，学习啥也不是，搁学校净跟人干架了。”
乔志刚咽了口唾沫，平缓了一下情绪，接着说：
“就这样的人，你看上他啥了？你俩要是真在一起了，咱们家不仅借不上他啥光，而且还得帮衬他。他那个弟弟，更是个累赘，以后找工作，娶媳妇儿，生孩子，哪样不得他出钱？再说，就他那德性，我都担心有一天得进去。”
乔万柱把老头儿乐扔在炕上，看着乔灿，说：
“姑娘，你哥是为你好，这样的人真不行。我绝对不同意你俩在一起，你趁早跟他黄了吧。你就单凭这副模样，找个啥样的找不着？刚才隔壁老金家你嫂子来咱家，她还说呢，别看乔灿就得了第三名，可那也是季军，这下名声出去了，找对象可劲儿扒拉，至少能找个处级以上领导的孩子。”
乔志勇听得不耐烦了，也看了看乔灿，说：
“哎，姐，你就听我哥的吧，他毕竟是车间班长，思想境界咋地也比一般人强。”
乔志勇又看了看胡月霞，突然话头一转，说：
“妈，我饿了，咱家还有吃的吗？我刚才咋听你说，还有粘火勺呢？”
胡月霞叹了口气，赶紧趁机岔开话头，说：
“行了，先别唠了，我去外头取粘火勺，给你们拿蒸锅热一下，谁饿了就吃点儿。”
乔志刚却不依不饶，又指了指乔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