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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冰河之上(5)

第二章冰河之上(5)

5工人文化宫里,模特大赛已经接近了尾声。舞台上彩屑飞舞,灯光绚丽,伴随着轻快的颁奖音乐声,三名女职工站在舞台中间,接受着领导们的颁奖。乔灿从耿连升手里接过第三名的奖杯,笑着跟他握了下手,然后立即收起笑容,拎着奖杯,看向舞台下面。会场的喇叭里,一阵接触不良的响声后,传来一个东北口音的男声:“各位职工,职工家属,本次比赛圆满落幕,请领导们先走,大家有序退场。”乔灿在陆续站起,喧闹着离场的观众中,寻找着杨文耀的身影。比赛都结束了,杨文耀还没出现,这让乔灿感到特别生气。这人还能不能行了,心里除了炒菜,挣钱,真就没别的情趣了吗?乔灿这么想着,却又在观众中,看到了哥哥乔志刚,心里就更堵得慌了,真想把奖杯扔了。乔志刚正跟一个领导汇报工作,手里拿着一个小本,一边拿着钢笔记录,一边频频点头。乔灿看到,乔志刚记录完,把手里的钢笔笔帽扣上,胳膊夹着小本,护送着领导,分开在他前面退场的观众,向会场外走去。乔志刚一直把领导送到会场出口,冲领导一顿点头哈腰,然后回头看了眼舞台,脸上又挂起了一副谁都欠他钱的表情。乔灿不爱看乔志刚,转身往后台走,经过一个垃圾箱时,随手把奖杯扔到了里面。此时,在派出所的门前。杨文耀跨上一辆三轮摩的,指着不远处的张恩富和肖金宝,骂道:“操你妈的,你给我等着,这事儿没完,下回让我遇着你,我指定弄死你。”两分钟前,经过派出所民警的协调,杨文耀跟张恩富和肖金宝达成了和解,仨人还跟民警保证,不打不相识,从此就是朋友了,以后绝对不干架了。经过验钞机的检验,那张一百块钱确实是假钱,但张恩富表示,这是别人买他东西给的钱,他并不知道是假钱。肖金宝则表示,自己愿意给杨文耀一百块钱,就当这顿酒是他请的了。“我操,搁派出所门口还敢装逼?来,咱俩就搁这干一架,谁怂谁是狗卵子。”张恩富还想回去干杨文耀,被肖金宝死死地拽住,劝道:“老张,你可拉倒吧,那小子确实虎逼,别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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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人文化宫里,模特大赛已经接近了尾声。

舞台上彩屑飞舞,灯光绚丽,伴随着轻快的颁奖音乐声,三名女职工站在舞台中间,接受着领导们的颁奖。乔灿从耿连升手里接过第三名的奖杯,笑着跟他握了下手,然后立即收起笑容,拎着奖杯,看向舞台下面。

会场的喇叭里,一阵接触不良的响声后,传来一个东北口音的男声:

“各位职工,职工家属,本次比赛圆满落幕,请领导们先走,大家有序退场。”

乔灿在陆续站起,喧闹着离场的观众中,寻找着杨文耀的身影。比赛都结束了,杨文耀还没出现,这让乔灿感到特别生气。这人还能不能行了,心里除了炒菜,挣钱,真就没别的情趣了吗?乔灿这么想着,却又在观众中,看到了哥哥乔志刚,心里就更堵得慌了,真想把奖杯扔了。

乔志刚正跟一个领导汇报工作,手里拿着一个小本,一边拿着钢笔记录,一边频频点头。

乔灿看到,乔志刚记录完,把手里的钢笔笔帽扣上,胳膊夹着小本,护送着领导,分开在他前面退场的观众,向会场外走去。乔志刚一直把领导送到会场出口,冲领导一顿点头哈腰,然后回头看了眼舞台,脸上又挂起了一副谁都欠他钱的表情。

乔灿不爱看乔志刚,转身往后台走,经过一个垃圾箱时,随手把奖杯扔到了里面。

此时,在派出所的门前。

杨文耀跨上一辆三轮摩的,指着不远处的张恩富和肖金宝,骂道:

“操你妈的,你给我等着,这事儿没完,下回让我遇着你,我指定弄死你。”

两分钟前,经过派出所民警的协调,杨文耀跟张恩富和肖金宝达成了和解,仨人还跟民警保证,不打不相识,从此就是朋友了,以后绝对不干架了。经过验钞机的检验,那张一百块钱确实是假钱,但张恩富表示,这是别人买他东西给的钱,他并不知道是假钱。肖金宝则表示,自己愿意给杨文耀一百块钱,就当这顿酒是他请的了。

“我操,搁派出所门口还敢装逼?来,咱俩就搁这干一架,谁怂谁是狗卵子。”

张恩富还想回去干杨文耀,被肖金宝死死地拽住,劝道:

“老张,你可拉倒吧,那小子确实虎逼,别惹他了,这次就算咱俩认栽了吧。”

杨文耀冲地上吐了口唾沫,又看了一眼旁边的杨文辉,说:

“你赶紧给我回饭店。这段时间没削你,皮子又紧了,还敢处对象了?你才多大。”

杨文辉一惊,没敢吭声,心想,我去,他是咋知道的呢?不应该啊。

杨文耀又掏了下裤兜,掏出十块钱,递给摩的师傅,说:

“师傅,去工人文化宫。快,越快越好,不用找钱了。”

杨文耀赶到工人文化宫时,正赶上散场的人们从会场出来,门口有人卖着塑料假花,毛嗑,爆米花,烤豆腐皮等各种小吃。摩的师傅把车刚一停下,杨文耀就跳下车,跑到一个卖塑料假花的大姐旁边,花了二十块钱,买了一束假花,然后逆着拥挤的人流,撒腿向会场里跑去。

杨文耀一边跑,一边听到人们议论着晚上的比赛,有人提到了乔灿:

“就那个乔灿,真好看啊,我觉得她应该第一,前面那俩都不如她好看。”

“可不是吗,也不知道那帮评委咋打的分,一点儿审美能力没有,还当领导呢。”

杨文耀听明白了,乔灿得了第三名,但前两名都不如她,他感觉既气愤又懊恼。凭啥啊?有黑幕吗?要是晚上不干那一架,自己在场,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但杨文耀又一想,算了,第三就第三吧,也挺好的,杨文辉学习要是能考班级前三名,自己睡觉都能乐醒。

会场里面,喧嚣退去,舞台上的彩屑在灯照下,泛出凌乱的光。

耿琳,岳勇和三个获奖的女职工站在舞台上,正准备照一张合影。

第一名和第二名女职工都手捧奖杯,满脸笑容,乔灿站在俩人右边,手里啥也没拿,完全是一副无所谓,赶紧拍完照走人的态度。耿琳和岳勇站在俩人左边,肩膀挨着肩膀,耿琳还招呼着:

“来,大家靠近一点儿,一起笑一个,让这张照片成为咱们美好的回忆。”

一个摄影师站在几个人对面,拿着相机,笑着说:

“对,笑一个,你们几个可是全厂最漂亮的女同志,笑得好看点儿。”

乔灿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摄影师按下快门,照片定格的瞬间,杨文耀拿着假花,跑进了会场。

很多年后,每当杨文耀在理疗馆的那个相框里,看到这张照片时,总会想起那天晚上,乔灿站在舞台上的样子。乔灿看着杨文耀,眼睛里有很多情绪,失望,困惑,生气,想捶他两下。但杨文耀却觉得,那是乔灿最美的模样,浑身散发着耀眼的光彩,照亮了整个会场,舞台上其他人加一块,都比不上她好看。

杨文耀跑上舞台,把假花塞到乔灿手里,呼哧带喘地说:

“实在不好意思,店里出了点事儿,我才处理完,所以就来晚了。”

耿琳和其他几人看着杨文耀,都有点懵,他们不知道这人是谁,但这人一打眼的形象实在太滑稽了。杨文耀穿着破军大衣,敞着怀,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像掉进马葫芦里刚爬上来似的,而那件t恤衫沾上了一大块油渍,“不到长城非好汉”的不字已经看不清楚,变成了“到长城非好汉”。

岳勇皱着眉头,上下打量着杨文耀,不耐烦地说:

“同志,我们比赛刚结束,正在拍照,还想再拍几张,你能不能等会儿再献花?”

杨文耀看着岳勇,尴尬地笑了一下,说:

“哎我去,不好意思啊,我真不知道。那你们接着拍,我在旁边看着,不耽误事儿。”

乔灿看着手里的假花,又看了看杨文耀,说:

“你这假花是搁门口买的不?你傻啊,花钱给我买这个,太败家了,咱俩现在就去给退了。还有,你是骑车掉马葫芦里了,还是又跟人干架了?你瞅你那脸,青一块,紫一块的,得赶紧上诊所处理一下。”

乔灿说着,拉着杨文耀的手,跳下舞台,头也不回地向会场外走去。

耿琳看着俩人的背影,突然有些感慨,又看了看其他人,说:

“让他们去吧。来,大家都辛苦了,咱们接着再拍几张照片。”

杨文耀跟着乔灿,走出工人文化宫,外面的风一吹,吹得他脸生疼。那个卖花的大姐已经走了,乔灿找不到人,跟杨文耀站在门口,问起了他晚上的事。杨文耀毫不在乎,简单地跟乔灿说了一遍,还拿陈永新开涮:

“真没想到啊,那人居然是个警察。那两下一看就练过,三四个人都弄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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