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南下他总忍不住亲她。
第102章南下他总忍不住亲她。
晨岳横了他俩一眼,语气变得硬邦邦的:“月娘等人在前面整理抄录医书典籍,将军在帐子后歇息。”
青松“啊”了一声,挠挠头,嘟囔道:“还是在睡觉吗?我还以为只有我跟着去那次是,怎么,学堂的床榻格外好睡吗?”不过想想从前跟着沈长风到国子监进学,听着隔壁的子弟满嘴之乎者也时,确实也很好睡,站着都能睡着。
沈长风原也带过青松去罚站,后来罚站的人固定下来,变成了晨岳。
青松叹气道:“睡就睡吧,也就去学堂那儿能睡一会儿。老感觉他赶着在发条跑完前做完所有事一样,都没停过。”
蒋劲颔首,望着沉默的晨岳,忽然问:“那你呢?”
晨岳的眉轻轻动了动,很快又恢复如常,问:“什么?”
青松笑:“那你呢?你就站在那儿看将军睡觉吗?”
晨岳默了会,道:“月娘有不认得的字,有时会问我。”
青松有些感慨一样,“真没想到啊,林师爷是秀才,他的女儿竟字都认不全。”
晨岳的嘴皮子动了动,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蒋劲奇道:“那这样看,将军好似对月娘也没有那种心思啊?”那沈长风对她处处关照的,总不能因为她是姓林吧?
晨岳摇头,“不要说这种话,对女儿家名声不好。”
其实营里的人都清楚,林师爷是因为女儿才投军的。林月娥被掳入黑风寨后,无论有无事发生,这段经历在外头都会让她很难再寻到一门好亲事。伏波寨的人知道内情,且对这种事其实也不怎么在意,他们提刀上阵,保不准哪天命就没了,有个姑娘家能看得上自个儿就不错了。
林师爷想来也是因为这般起了在军中为女儿相看夫婿的念头。
几人另拣了话头闲聊,忽听到外头传来细微异动声,互相对了个眼神,按着刀柄走了出去。
官舍里。
沈长风头痛欲裂,撑着身伸手抓了一下桌边铜壶,就着壶口饮下一口,是水,寡淡无味。
他按着额角坐了起来,晃了晃脑袋,抓起最近一个酒壶,仰颈抖了抖酒壶,只有几滴,解不了渴。
他抓了抓鬓边的发,胡乱向脚边几个酒壶摸索——他需要酒,非常非常需要酒。摸到一个明显有些重量的,他心下一松,抓起猛灌一口——依然是水。
心中烦躁愈盛,他将手中酒壶掼往地面。书桌上还端放着另两个酒壶,他跌跌撞撞走过去,举起闻了一下,还是水。
不消说,肯定是晨岳他们做的好事。
他重重吁出几口粗气,却难以抑制心中饥渴到几乎病态的瘾。
从前带兵作战时,他还有地方可以发泄满身的煞气戾气,将所有的不甘、怨恨、痛苦全汇聚在刀刃上,用尽全身力气劈砍杀,枕戈待旦,千里奔袭,忙到了极致累到了极致便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想别的事。
但宣府的平静对他而言是煎熬与酷刑。他感觉时光变得极其漫长,他已想尽办法让自己忙起来,可是还不够,没有她的日子,像被成倍拉长了一样,怎么用也还是有许多剩余。
他一闭上眼,就会不自觉忆起她的小梨涡,想起她的好,想起两人相处时的甜蜜,然而这些支撑着他苟延残喘的美好片段无不以她的背叛和抛弃戛然而止。
这样的回忆对他而言无异是不折不扣的折磨,他陷入了巨大痛苦中,沉溺在过往不可自拔。想她成了一种病。
为了治病,他去请了位大夫。
大夫姓酒。
他的酒量很好,普通酒水满足不了他的需求,他喝的都是最浓最烈的烧酒。但他也不能真的喝醉。他是一名将领,他要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以便在突发状况中快速做出最正确判断。
于是,他脑海中始终紧绷着一根细细丝线,那是他的临界点。他始终在清醒和沉沦中维持着微妙的平衡。要做到这点,他需要有强大到乃至可怕的自控力。他并没有因为喝酒而精神萎靡,相反他的精神永远处于异常的亢奋状态。
这样反复折磨对于身体而言是极大的损耗,但他不在乎。
沈长风很少发脾气,前提是没人敢触及他的禁忌。但如今,有人将他的药偷走了。
他能感觉到血液里的叛逆在疯狂叫嚣,连同脸上的肌肉都在不受控制地轻轻抽搐。
掬起凉水洗了把脸,不经意间,他看到了水面上的侧影,对上一双遍布通红血丝的眼。
看着那扭曲破碎的人影,他忽然想起,她看见自己满身酒气回家时总会蹙起柳眉。她蹙眉时真好看啊。他总忍不住亲她。她不喜欢他喝太多酒,但还是会给他煮解酒汤,絮絮叨叨地用湿帕子帮他拭擦脸庞。他总忍不住亲她。
他的思路就这样被轻而易举带偏了,汹涌狂躁飞到了九霄云外,血液里的躁动慢慢被抚平了。
青松一脸喜气冲入官舍,唤了几声没听见人应,走进房里看到沈长风盯着水盆一动不动,似是魔怔了一样顾影自怜,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
青松嘴角放下了些,担心他突发恶疾,停在了门边,小心试探道:“将军?”
沈长风的魂魄即刻归位,问:“何事?”
青松等人一直担心这样下去沈长风会染上酗酒的恶习,一直盼着一个转机。终于,今日巡边时他们抓了两个贩马贼,这两个贼子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唔,对某人来说是天大的坏消息。
回到营房,沈长风翻看着审讯口供,目光落到跪在地上的一男一女身上,缓声道:“说罢,怎么回事。”
那十五六岁的少年郎眼神殷切,脸上就差没直接写着“哥,是我啊”几个大字了。听得沈长风语气并无责怪之意,反而还挺关切的。他眼角一酸,险些感动哭了,长叹口气:“这真是说来话长,那个疯女人,就是那个苏……”
旁边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高大身影按着少年郎的颈,一同拜了拜,说出来的却是女声,说:“将军容禀,草民与小弟想着做些营生混口饭吃,草民大字不识一个,事先并不知私自贩卖马匹会触及大魏律法。”
她叹了口气,接着道:“草民知错了,请将军责罚。”说着手上又加大了力道。
少年郎痛得直嘶气,不住点头:“是,是,我也知错了,请沈将军责罚!”
沈长风望着段三娘和段四郎,沉吟了会儿,道:“谅你俩是初犯,又迫于生计,此次暂且不押解至卫所,但你们贩卖的马匹要尽数上交官家,罚笞十五,罚银……便以役代罚,留在营里喂马打杂,为期三月,你姐弟俩可服不服?”
段四郎忙不叠点头,服气,服气!太服气了!留在军营里有吃的,也有地方住了,干得好指不定还能在营里继续当杂工,天可怜见,他都记不清上一回在有瓦遮头的地方过夜是什么时候了。
出京时,沈长风被秦衍与段家姐弟搭救,那时段家姐弟虽衣着朴素,但脸上皆是平实的满足,后来行军路过河南时,他也与秦衍匆匆见过一面,那时候段家姐弟还跟在秦衍身边帮忙带娃。
苏沁雪生了个女儿,交给了秦衍。秦衍嘴上不说,但沈长风能看出他很爱这个女儿。段三娘说他恨不得背着小蛮儿上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