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臂缚月光柔柔落在依偎的影子上。……
第93章臂缚月光柔柔落在依偎的影子上。……
林媚珠忍着一口气,在他对面坐下,沈长风见好就收,在桌上摊开张地舆图,示意她看其中几个标记的位置,“我们的人在城外逮了几个黑风寨的手下,据他们交代,此番劫掠抢走的多是货物、钱财,并没有像小满这般年纪的姑娘家。至少往东北方向逃窜的那股流寇,并没有携带任何人或货物。”
林媚珠大大松了口气,又听到沈长风道:“我已经派遣人手在城外搜寻,若她是被人流裹挟出了城,很有可能是迷路才没有现身。”
“以她的精力而言,走不了多远。”沈长风点了点地舆图上两道防线,“一组人从内而外找,另一组从外而内,昼夜不息地找,想必很快就能得到消息。”
“至于你说的,担心小满会被人坑骗,我也留了两支队伍在临江巷子在至城门的路段进行排查,重点关注那些曾作奸犯科的人,我已交代过手下,一旦这些人有什么反常举动,无须禀告即刻行动救人。”
“当然,江陵县民风淳朴,也不能尽将人往坏了想,弟兄们也朝市坊的眼线递了消息,若是发现有人家收留救治了小满,也要尽早上报。”
沈长风见她脸色和缓下来,甚至还喝了口手边的茶水,知道她心中那口气应是消了下去。他好像无意中发现了新的乐趣,眸光在她脸上几番流转,举着茶盏浅浅啜了口茶。
茶水入肚,沈长风一肚子坏水啷啷地响。
正经话说完了,林媚珠也没有留的必要,走了两步,发现沈长风没跟上,她觉得有些稀奇,又走了一步,她在阁梯的咯吱声中听到了些别的细微声响,侧耳细听了会儿,怎么好像有小猫崽的叫声?
林媚珠脸色渐渐变了,她就知道!沈长风那厮怎地这般好说话!他就是吃准了自己会回头找他!
林媚珠急跑回阁楼,毫无意外地看到沈长风手里多了只小三花,他将小猫送到嘴边亲了口,才发现林媚珠去而复返一样,讶然道:怎么回来了?”
他斜倚在小榻上,那只小三花颤颤巍巍踉踉跄跄地沿着他腰腹往上爬,他一说话小猫就站不稳,打了个趔趄,粉粉的爪子在空中扑腾着。
前不久衔蝉下了一窝小猫,林媚珠因事忙怕照顾不了,叫亲友各自领了去养,唯独这只小三花甚得她心,她没舍得送出去。小猫崽才睁眼没多久,懵懵懂懂,最是惹人怜爱的时候,又软又香,连鼻头爪子都是粉嘟嘟的。因这小三花似乎有些怕人,林媚珠一直没舍得下手,可那只不太与人亲近、粉糯可爱的小猫此时正锲而不舍地往沈长风衣襟里头钻!
沈长风笑着将小三花捞出来,说:“我觉得它可能误会些什么了。”
林媚珠问:“它怎么会在你这儿!”
沈长风回道:“不知道啊,突然在床上冒出来的。”
听闻母猫下崽后可能有叼着小猫换窝的习惯,难道是张大娘这几日频繁查看猫窝让衔蝉觉得不安全,所以它才将猫窝挪了地儿?可是,为什么是这里啊!衔蝉还放心将猫崽放在阁楼外出,看这样子也不知来过多少回了!
林媚珠简直是怒火中烧,咬着牙道:“这是我的猫!”
沈长风揉捏着小猫的后颈,说:“啊?可我已经写好聘猫契了。”
林媚珠循着他视线方向一看,果真看到小几上放着张写好的契书,火气蹭一下冒上脑门,一把抓起,正要撕烂时发现契书头一个名字写的是自己,才忍下撕毁的冲动。林媚珠将那契书大力揉成团,踩在脚下,“你写的不作数!你快把猫儿还我!”
沈长风懒懒应了声好,手上却没动,那小三花爬到了他颈窝的位置,贴着他侧脸咪咪喵喵地叫唤,沈长风惬意地眯长了眸子,伸手挠挠小猫崽的肚皮,每摸一下它叫得越响。
这还不算完,小三花还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脸!
林媚珠感觉她的小猫被玷污了,心都要碎了,高声叫道:“它还那么小!你这样和禽兽有什么两样!”
沈长风忍不住笑,很无辜为自己解释:“真是冤枉,我什么也没做啊。”
林媚珠冷哼道:“衔蝉最喜欢老鼠了。”
沈长风怕将人惹急了,由她占了嘴上便宜,将小三花捞在手心,慢慢坐起身,道:“好好,这就还你。”
他将小三花放地上,点了点林媚珠的方向,道:“快过去,别叫你……祖母等急了。”
林媚珠:……
林媚珠蹲下身,朝那猫崽轻声唤着:“三花,小花,乖乖,过来我这儿……”
可那小三花望着沈长风的指尖,绕了个半圈又爬到他的脚下。
沈长风一手将小猫掉了头,收回手时那小猫崽跟着太紧,没稳住身子向后仰去,给两人表演了个很蹩脚的后空翻,露出粉粉嫩嫩的肚皮来。
沈长风叫了声好,说:“是个好苗子!”
林媚珠脸上不显,心里嫉妒得不行,心道:也不知他用了什么迷魂汤!让她的猫儿愿意同他亲近,还在这么短的时日学会了后空翻!
她放弃让小猫自己过来的想法,走上前去,那小三花听见脚步声靠近,慢慢往后缩,藏到了一侧的圈椅底下。
林媚珠俯下身看时,听到耳边凳面好大“咚”的一声,擡眼时一团白影飞跃了上十锦格子。
衔蝉松开嘴皮子,将小三花放在其中一个格子上,转身走到最靠里一个包边镂花的矮格里,滩作一团,慢条斯理地舔了两下爪子。
林媚珠伸手去够不停叫唤的小猫,又忍不住埋怨衔蝉,哪有这样不管娃死活的?
衔蝉在埋怨声中打起了盹儿,压根没有挪窝的打算。
林媚珠踮脚够了好几次都没成功,正想着找把凳子,转身之际看到有个人影贴了过来。
沈长风伸出臂膀,指节轻拢着小三花肚皮,慢慢将那无助的小家伙从高处挪了下来。他另一手牵起她的手,将猫崽放在她手心上,俯身亲昵地贴了贴她掌心温软的小东西。
他低头敛眉的模样太过温柔,向她贴近时也像是要亲吻她的小腹,林媚珠忽然就觉得手心捧着的不是猫崽,而是抱着一个白胖娃娃,心突突跳了几下。
低头一看,果然看到怀里多了个白白胖胖的……衔蝉,就说怎么这么沉呢。
沈长风将衔蝉抱了去,而后者竟也不抵触,一点不见外地在他怀里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
林媚珠趁着这空档赶紧拉开与他的距离,质问:“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沈长风摸摸衔蝉的脑袋,说:“恐怕比你想的还要早些。”
其实一开始来这阁楼他就遇上了衔蝉,毕竟这儿被荒废了许久,鼠患成灾,衔蝉又爱戏弄猎物,这里可算是它最爱造访之地。但沈长风是不会将这点说破的,不然不就坐实了她方才的猜测了?他身上可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味儿。
沈长风提议送她回去,林媚珠没拒绝,衔蝉很沉,她也只有两只手。
路边纸糊灯笼懒洋洋地晃着,远处知了轻轻地脚。林媚珠抱着个小的走在前后,沈长风托着个大的跟在身后,小三花时不时叫唤几声,叫得厉害时,林媚珠便停下脚,安抚摸摸它毛茸茸的脑袋再走。她一停,沈长风也跟着停,站在边上看她动作。
天上云层被风吹散,月光飘洒下来,柔柔落在地上依偎的影子上。
在这静谧的夜里,沈长风的声音也似浸了水的柔软,“明日指不定什么时候才回来,不必等我了。若有消息我派人给你递个信儿,你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