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宋颂闭上眼的最后一刻还在想,她穷其一生都活在系统的掌控中。……
第118章宋颂闭上眼的最后一刻还在想,她穷其一生都活在系统的掌控中。……
宋颂闭上眼的最后一刻还在想,她穷其一生都活在系统的掌控中。
毁灭他们村子的兵祸是系统带来的,它豢养工匠为自己建造了一个容身之所,像蛀虫一样永远扎根在这个小世界中。
只是,她究竟是怎么从颂变成了宋颂?
她总觉得故事还未结束,那些梦中的场景也真真假假,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宝库中半遮半掩的巨大机械生物,在她的梦里曾完整地出现过,它是系统的本体,一个庞大的,会让人类本能地产生畏惧的机械生物。
只是梦里的片段零零碎碎,她记不清细节,也理不出顺序,其中或许还有积压在心底的恐惧,那些恐惧变成梦境,让真相更加模糊。
无尽的黑暗,无声的黑暗,宋颂觉得自己被禁锢在时间之外,她感知不到时间的流逝,只能任由思绪乱飞。
长久的黑暗之后,她终于感知到了外界的声音,一片刺目的白光过后,眼前出现了一个面容熟悉的少年。
所有的神经都被唤醒,那些无形的禁锢消失,在看见少年的同时,她感受到了夏日灼热的风还有山林间特有的草木味,这种感觉让人沉迷,被黑暗和寂静关押的人渴望这一切感受。
[人物卡(ssr):颂]
面前的少年长大了很多,宋颂觉得自己和他相处的时间很少,本不该记得那么多细节,可偏偏她就记得。
少年幼时虎头虎脑的模样,用脏兮兮的小手抓着自己的衣裳叫阿姐,嘴甜的哄骗自己给他洗手洗脸;被夏揍了之后会跑来找自己寻求安慰,一边哭唧唧的撒娇,一边悄悄告状;也会在阿爹出去干活儿时缠着他不让走,最后还得夏强硬地将他抱回来。
她沉默地看着那个少年,那个少年也好奇地看着她,只是眼里没有熟悉。
英气的女子穿着男装待在小小的茅屋里,老旧的木桌上摆满了黄色纸张,那些纸张上绘制着复杂的构造图,桌上的油灯还残存着些许灯油,烧过的灯芯垂在碗沿上。
她的目光坚毅淡然,平静地凝视着前方,像是历经风浪后再度平息的海面。
不茍言笑,寡言少语。
[颂:她出生于工匠世家,因父母开明所以得以女子之身学习雕刻技艺,后又因天赋极高,自五岁起便以男装示人,被父辈当作继承人培养,只待二十岁时接过传承,光耀门楣。可十岁那年家乡遭逢兵祸,整个村子都沦落为奴隶,父亲被抓壮丁带入军营,只留下一室妇孺,体弱的母亲和十三岁的长兄负担起了一家的生计,同年,颂因雕刻技艺出众被军队带走修建行宫,整十五年,未曾离开行宫一步。]
少年的笑意收敛了些,他眼皮往下压着遮住了神情,喃喃道:“和我很相似,我四岁那年全家沦为奴隶,也是大哥和母亲含辛茹苦将我养大,不过我没有父亲,阿娘痴傻,阿兄口不能言,所以日子格外艰难一些。”
颂听闻他的话双目瞪大,难以置信地问道:“没有父亲?阿娘痴傻?阿兄……口不能言?”
“嗯,不过阿娘和阿兄都很护着我,我也未曾吃过太多苦。”
“我、我能去见见你阿兄吗?”
少年虽然诧异,却也没拒绝,只是笑容灿烂地说:“好啊,那你就是答应跟我走了!走吧,我们回去,你是我第五个朋友,阿兄都习惯了,不会再一直问了……”
少年一直絮絮叨叨地说话,可宋颂已经听不清了,她的注意力全部在周围的环境上,这个地方她很熟悉,这是她当初跟夏出来摸尸的地方,那片广阔的平原。
这里土地肥沃,能种植也宜居住,所以是最容易被争抢的,往往安稳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发生战争。
可现在,这片平原种满了小麦,金黄色的麦穗沉甸甸的,风吹过时带来一阵麦香。
记忆中那片聚集在一起摇摇欲坠的茅草屋已经消失了,人们居住的地方变成了一处处整洁的院落,墙壁是烧制的红砖,房顶是青黑色的瓦片,乡间小道上有孩童在玩耍,他们穿着没有补丁的衣裳,每一个都长得很壮实。
有一瞬间,宋颂觉得是自己记错了,或许她被关了太久,那些黑暗和寂静无时无刻不在折磨她,让她将幻想当成了真的。或者,现在的这一切才是她臆想出来的,等到思绪回笼,她依旧被关在黑暗里。
可她看到了夏,十多年后的夏。
他变得很苍老,头发白了大半,整个人又黑又瘦,脸上堆着一道又一道的褶皱,曾经挺拔的身躯也佝偻了,正坐在院子里编竹筐,和每一个经历过苦难的平凡中年人一样,一副暮气沉沉的模样。
宋颂开口想叫“阿兄”,却发现自己发不出这个词,她张了几次嘴都没有声音,只能快步走上前,跪在夏的面前双手捧着他的脸擡起来,视线交会的那一瞬间,夏浑浊的双眼瞪大,就那么直直地看着她。
他伸手摸了摸宋颂的脸,手上经年累月积攒的伤口划得宋颂脸疼,可她却从那只颤抖的手里感受到了夏不能说出口的话。
他在自责,当初为了多一份工钱就将年幼的妹妹带出去做工,结果她被带走后再也没回来过。
十五年,整整十五年,阿娘一夜之间变得痴傻,他也突然说不出话,反倒是年幼的弟弟负担起了这个家,还多了些来历不明的朋友。
爻完全忘记了自己有个阿姐,而记得最清楚的阿娘和他也突然出事,他们又因为战乱辗转多地,等到爻羽翼丰满后带着他们回到故里,发现早已物是人非,再找不到曾经的同乡。
而颂的存在开始被人遗忘,只有阿娘偶尔清醒时会念叨两句,说是现在日子好过了,得给颂做身好看的裙子,她小时候总闹着要穿好看的裙子。
等爻听到了问她颂是谁时,她又会迷迷糊糊地胡言乱语。
夏颤抖着手仔细摸着宋颂的脸,最后像小时候那样摸了摸她的头,老泪纵横地露出一个苦笑来。
这些年来爻越发有本事,认识了很多了不得的朋友,他想让爻将颂找回来,可他既不识字又不能说话,只能将颂永远地记在脑子里。他从未想过,兜兜转转十几年,竟还有相见的一天。
宋颂也觉得心酸,她强忍着眼泪,还笑着说:“我这些年过得很好,和很多工匠学习了不同的技艺,就连机关术也有所心得……”
她话还未说完,就听到远方传来了悠扬的笛声,那曲调似曾相识,她无端地生出一丝紧迫来。
匆匆回头看了一眼,院子里站着皱着眉一脸不解的爻,还有两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少女,一个穿着黑衣,怀里抱着一把剑神色冰冷,看向她的眼神极为不善,另一个一身布衣,双手端着装菜的竹筐,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
只是一眼扫过,宋颂便觉得她们不太像活人,反倒像修建宝库时看守他们的那些士兵,光有一层人类的壳子,却没有人类的魂。
“我想去看看……”阿娘。
话音未落,笛声骤然明朗,宋颂突然意识到这就是城主府门口那个乐器坊掌柜经常吹奏的曲子。
在意识到这一点后,她脸色剧变,也明白自己到了该离开的时候,她抓着夏的手大喊:“阿娘说过,一家人在一起,会越活越好的!一家人!一家人在一起!”
她不知道这样的暗示夏能不能听懂,但是在她意识消失前,她看到夏阴沉地打量着院子里那两个卡牌人物。
对的,她们是外人,是系统的爪牙!
宋颂心悸地睁开了眼睛,入目是她在城主府的房间,许茗因坐在床边给她洗帕子,然后将凉凉的帕子敷在她额头上。
“醒啦?!可有哪里不舒服?我已经差人去请大夫了,别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