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烙狄和达旗因为犯错被处罚了,他们将作为领队带着一批人先回估……
第90章烙狄和达旗因为犯错被处罚了,他们将作为领队带着一批人先回估……
烙狄和达旗因为犯错被处罚了,他们将作为领队带着一批人先回估邶城,一同带回的还有许红翠写的那一沓比书卷还厚的信件,回去后他们要带领城里的部族准备下一次行商的货物,同时也会将一些珍贵的资源带回去。
比如各种各样的粮食种子和蔬菜种子,都是许红翠费尽心思搜罗到的良种,还有羊羔、马匹、牛犊等西南罕见的牲畜。
估邶城种植业落后,养殖业也落后,整座城里的牲畜屈指可数。
百姓家中多养鸡鸭鹅这类的家禽,方便喂养不说,也能在短期内收获回报,所产出的蛋类是一家人改善生活的主要来源,所以百姓们家家都养着一两只鸡鸭。
而猪这种需要长时间打理的牲畜则没什么人养,毕竟养一头猪的代价是一个人全年的小心照料,打猪草和清理猪圈都不是轻省的活计,太小的娃娃还做不了,怎么也要挤出一个劳动力来照料,可是猪长成太慢了,一年多也长不了多少斤两,毕竟光喂草料没什么营养。
人身上不长肉,猪身上自然也不会长肉。
羊羔、牛犊、马匹都是跟别的商队换来的,价格高昂,负责将他们带回的人格外小心,每日都要去看两三回,夜里还有两个人搭伴守在牲畜圈里,就怕这些贵重的牲畜有点小灾小病。
许红翠特意在返程的队伍里点了五个袄契族的男男女女,有他们在,牲畜的存活率会大大提高。
要回程的一共六十人左右,有半数都是身上负伤较重的伤员。
他们这一支队伍的规模比原先的商队缩水了一半有余,但是六十人的队伍放在哪儿都算得上大商队了,若是和平年间,这样的商队在路上行走,连山匪也要避让的。
领队就是达旗和烙狄,一人负责带队,一人负责管理货物。
还有沈琰等人,此行也是一道回去的,唯有灼艾的相好庄幸没有走,留在了商队跟他们继续北上。
还有很多慕名而来的人,这些人的加入让商队的规模又增加了一倍不止,看起来并不比原本的商队小,只是这些人不好管教,烙狄一路上还有的愁。
队伍里有别的商队的管事,带着三五个人跟他们去估邶城看看,这些人或许会成为估邶城的大买主,所以每人只收十两银子的护送费。
有收拾了家当独身去估邶城讨生活的,最后是否定居在那儿还是未知数,这些要收五十两银子,一路上随时都可以离开,银钱不退还。
还有在图丰城过不下去的百姓,一家老小拖着个破烂的木板车,板车上放着旧被褥、破木箱、缺了腿儿的凳子、装着一点点粮食的竹筐……
这些是去往估邶城定居的,名册已经列好了,回去后递给城主府让他们安置住处,他们就会成为估邶城的百姓。
许红翠说这些百姓跟着商队是回家,所以不收银子。
并且一路上若是有想跟着一起去的,大可一并带上,西南多是崇山峻岭,人口却很少,西南种植和城建都需要人手,所以能多带点回去也是好事。
他们在来的路上清理了不少匪患,如今往回走遇不到什么厉害角色。
离开那天烈日当空,空气中掺杂着憋闷的热气,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睛,不管是谁的脸上都是两道窄窄的缝儿,只能看到眼前一道模糊的光景。
城门口的守卫照样是一副没骨头的样子,懒散地靠在城门上跟整装待发的商队汉子搭话,说着图丰城的天气,说着万里之遥的西南。
热气氤氲,他们好像融化后黏在了城门上,一同被粘黏的,还有他们的余生。
商队在城门外清点人数耗时比较长,有许多百姓透过那个大窟窿在偷看。
那乌泱泱的人群里就有他们的邻里,都是过不下去了举家搬离的,他们佩服那些人的勇气,虽不知此去是福是祸,但他们至少敢走,在这乱世,只要有一身胆气,就能挣一口饭吃。
而他们不敢走,就只能窝在窟窿后面小声地揣测着,说他们这一路上定是不安稳的,那些老者和幼童或死在路上的……
许红翠带着枷一和劼来送他们,枷一和烙狄是同族,这次返程烙狄又承担着照看货物的责任,所以枷一有许多话要叮嘱他。
许红翠并不促催,让劼也去和相熟的人说说话,有什么要交待的,或是想往家里带的话都可以去说,虽然未必能记得那么清楚,但是能找上门报个平安总归是好事。
吴绫儿和几个相熟的女子合伙买了一架宽敞的马车,她们都是孤身上路的女子,住在一起相互有个照应。
行路艰难,此去一路奔波,怕是没那功夫给她们找客栈休整歇息,或许一路上都要挤在马车里过夜,只怕睡不好一个囫囵觉。
城门口那远远跑来一个人影,吴绫儿看清来人后就下了车,不远不近地招呼道:“表姐,你怎么来了?”
“我今日回府才知道你要走,你这是去哪儿啊!外头世道不安稳,你一介女流怎可独自往外漂泊!”
郑燕鱼提着裙摆小跑上前,气急了便动手拍了她两下,因她的胆大又是慌张又是恼怒。
她一张脸被晒得通红,额头沁出的汗液打湿了额头的碎发,看起来十分狼狈。
她伸手抓着吴绫儿的手就要将人带回去,气愤地说道:
“快跟我回去!城主府是你的家,你哪儿也不许去!我母亲是你姑母,我父亲是你姑父,我兄长是你未婚夫,我是你表姐,我们是一家人,哪有舍下一家人往外走的!”
一家人?
吴绫儿低头抿着唇露出一个笑,城主夫人是她的远亲,按辈分要叫一声姑母。不过吴家落魄后,这位姑母就不复往日慈爱了,也十分抗拒与吴家人来往。
她及笄后母亲往图丰城送了一回信,想要商议两家的婚事,可这位姑母却视若无睹,回信简单,纸上两三言语,字里字外都在说婚约契书被她大意遗失了,在找回前这婚事暂且先搁置。
婚事搁置……
郑逢鱼或许经得住耽搁,但是她没有耽搁的底气,所以母亲打算给她相看别的人家,她却婉言推辞了,依旧想着那从小看到大的表兄。
姑母或许不认可这门亲事,可是郑家表兄却不然,她在等一个答案。
可是她没有等到。
母亲说,这位远亲怕是不愿沾染他们这落魄的人家了,让女儿快些收了心思,早做别的打算。
一直到母亲身死,吴绫儿也不知自己该做什么样的打算,
她只知道,这位远得不能再远的姑母,不承认他们的婚事了,吴家的门,她无法以新妇的身份进去,便只能当个远道而来打秋风的穷亲戚。
城主夫人是吴绫儿曾祖母的娘家亲戚,曾经的吴家家大业大,在南地占据半壁江山,与之有姻亲的人家自然往来甚密,南地的天有一半都笼罩在吴家和其姻亲的织网之下。
所以一直到曾祖母逝世后,这门姻亲也时常上门走动,并未疏远半分。
与其说吴家是姻亲,不如说这是一颗遮天蔽日的巨树,他们这些姻亲是依附在巨树上的藤蔓或菌种,那密密麻麻的根系能够给他们提供源源不断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