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第412章“恶意诽谤、污蔑他人……
第412章第412章“恶意诽谤、污蔑他人……
“恶意诽谤、污蔑他人,才叫做诋毁，”屠渊眼神清亮地看向皇帝，“儿臣只不过是讲述事实,配不上‘诋毁’这个词。”
屠润在一旁白眼快翻到天上去，“还什么奉圣夫人？！你待人家亲近，却不知道人家可是从来都记着身份之差！好东西全给自己留着当退路呢！”
皇帝继续瞪眼,“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父皇你猜甄家那么多的秘药方子是从哪里来的？”屠润一改怒容，冲着皇帝笑。
“许是机缘巧合撞上了前朝太医……”皇帝说着说着，在屠润越发夸大却讽意十足的笑容中噤了声。
想了想屠润方才的话，皇帝咬紧了牙关，挤出一句话，“你的意思是,甄家这些方子,是奉圣夫人早年所得？”
屠润重重点头,“不仅方子是奉圣夫人拿出来的，就连那给她方子的人也从来没与她断过联系。”
皇帝的脸上霎时黑了下来,却并未发作,而是怀疑地打量屠润,“这又是从那个人口中得到的消息？那人到底是谁？让你们对他的话这么深信不疑？”
“那人父皇你也见过,”屠润答道，“姓贾名放字时飞,早年科举出仕,升到了大如州知府,不到一年便因上司参奏而被父皇你下旨革职。”
皇帝略一回忆，便记起了贾雨村的事，他的眉头半点没松开，“我记得他丢官没几年吧？就算他刚丢了官便投身甄家,这等秘辛能这么轻易便被他探查到？”
皇帝看向屠润的眼神有些一言难尽，“你不过去审问了他一回，想来证据什么的都没有，你居然就相信了？”
“父皇，你就算一直看低我，但四哥今日与我一直在一起，你难道觉得他也会随便被人糊弄吗？”屠渊振振有词地反驳。
皇帝往屠渊看了一眼，见他不像对屠润有异议的模样，缓缓冷静下来，重新问道，“那你倒是说说，那个贾雨村是从哪儿得到的这份秘辛？”
“说起这个，便要从其入仕之时说起了。”屠润耸了耸肩，看着皇帝的眼神中又带了几分不怀好意。
贾雨村入仕之时，被榜下捉婿，娶了礼部右侍郎之女。本以为能借此平步青云，他也确实因此得了不少便利。
六部之中，礼部并不算实权在握，而且贾雨村跟着岳父自动追随了掌礼部的三皇子，而这位的外家乃是清流文人，虽说名声好些，但在贾雨村看来，于夺嫡之上并无多少胜算。
于是，在贾雨村再一次被皇子争斗波及，绞尽脑汁才逃出生天之后，他决定给自己另寻一条明路。
作为三皇子心腹的女婿，近日炙手可热的新晋官员，贾雨村想要寻到这样一条明路一点也不难。毕竟皇子夺嫡，挖墙脚、下暗子这些台面下的手段，他们对彼此都是从来没有停止过的。
在除了雍亲王之外有心皇位的五位皇子之中，贾雨村分析利弊之后，最终选择了正统的太子。
两边搭上线之后，贾雨村既有岳父扶持，又有太子暗中照应，官途更是顺风顺水，短短几年便升任了从四品大如州知府。
锦上添花，来到大如州的贾雨村与红颜知己娇杏重逢，他欣喜地将她纳入府中，不久便怀了身孕，更是令贾雨村春风得意。
只是贾雨村是高兴了，他的妻子却不然。毕竟因着岳父的缘故，贾雨村对妻子向来是一心一意、百依百顺，便是妻子自惭无子，想要为他纳妾，也被他强硬推拒了不知多少回。
然而如今，贾雨村却是未曾与她通过气便径自纳了人，之后更是百般宠溺，直接将妻子抛到了九霄云外。
妻子哭过闹过也罚过娇杏，贾雨村心下暗恨，又想起了之前伏低做小的委屈，直接寻到了岳父的错处，将添油加醋的证据交到了太子的手中。
太子果然借此废了三皇子一臂，对贾雨村谨慎之余，倒也更加重用了几分。而这份重用，便让贾雨村与甄家有了接触，也看到了未来更加广阔的前景。
可惜就在贾雨村踌躇满志，准备借助太子之力大展拳脚之时，晴天霹雳一般，太子被废了。几位皇子自觉机会来了，毫不留情地对太子的势力进行打压，不想却被暴怒的皇帝更打三十大板还以颜色。
就在这番争斗之中，还没死绝的贾雨村岳家找到机会，使力将贾雨村的官职也给弄没了。
贾雨村丢官之后，自然不甘心，名为游历实则是在暗中与太子旧部联系，以图后事。
毕竟太子虽然废了，但其他几位皇子也没在皇帝面前得什么好，而被废的太子仍旧得到了皇帝若有似无的偏爱，他们这些人又如何会放弃？
因着一波朝堂清洗之后，太子残存的势力多在江南，江南势力又以甄家为首，贾雨村又是货真价实的进士出身，正好选了教书先生当做进甄家的借口。
也就是在甄家当教书先生的时候，贾雨村将秘药的事摸了个七七八八，然后在隐约探知到他们与别国有勾连时，当机立断借着老太太的手辞了馆。
甄家贾雨村是不敢再沾了，他本想着重新选择林如海暂且借力，不想连面见的机会都没得到。又尝试了几户人家，也因这样或那样的原因失败，他最后还是选择了重回甄家。
只是这一次，贾雨村没再拿教书先生当幌子，直截了当的成为了甄家的幕僚。
有了这个身份，贾雨村的日子好过起来了，但距离他实现抱负，却似乎是越来越远了。
一则贾雨村背叛之事虽然未曾彻底暴露，但他有当初离开甄家往各家自荐的前科，甄家对他自也存着几分防备；
二则贾雨村到了甄家不久，皇帝和雍亲王便开始了对江南的动作，贾雨村可不觉得甄家有赢的可能；
三则甄家似乎也知道了贾雨村已经察觉甄家勾结别国之事，不仅不再对他做隐藏，还有些隐隐让他成为其中一环的意思。
这种情况下，贾雨村心里想的只有一点，他要逃，他一定要离开这大坑，逃得远远的。
只是此时的贾雨村也知道，甄家已经向他敞开了秘密，若他不能为他们所用，别说逃得远远的，怕是他都没法囫囵个出门。
所以贾雨村瞒下自己的心思，在应对京中发难之时极力表现，终于为自己挣到了几分甄家的信任，得到了这一份往京中送秘药的差事。
等到这一路进京，终于确认自己并非甄家信任的心腹，而是当幌子的弃子之后，他做下了要向皇帝和雍亲王投诚的决定。
只是贾雨村和这二人离得太远，周围又时时刻刻都有甄家人“随侍”，进京许久他也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结果贾雨村正在焦急，冷不丁就被雍亲王带领禁卫军拿下，即便因着“勾结前朝余孽”这个罪名有些心惊肉跳，他也按捺住性子静等了几日。
终于等到被雍亲王提审，贾雨村不等他如何问询，便将这一切如竹筒倒豆子似的，全部和盘托出了。
“这贾雨村倒是有几分眼力见。”听完屠润的话，皇帝不辨喜怒地说了一句。
屠渊接道，“这贾雨村出身微末，尚未入仕之前便已能得人看重襄助，入仕之后，便是背后有人，能以数年升任知府，亦可看出其确有长材。”
屠润不屑地哼道，“就算有些才干又如何？品行不佳，又贪财狠毒，谁知他是用处大还是害处大？”
屠渊侧头看了他一眼，未置可否。
皇帝又问道，“他将这一切和盘托出，可曾提供证据佐证？还有那甄家的计划，他知道几分？又可曾提出坦诚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