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第403章“被迫委身，公子想是……
第403章第403章“被迫委身，公子想是……
“被迫委身,公子想是受了许多委屈。”贾赦看着云茂的眼中满是同情。
从一个前途无量的少年童生，沦落成以色侍人的娈童，受的怕是不止是身体上的苦。
云茂却是笑着摇头,“侯爷想错了，没有被迫，当时的我,对能与少爷更加亲近的所有事，都是梦寐以求。”
被拐走那年，他只不过十二岁，刚刚考中童生志得意满，转瞬却失了父亲悲痛欲绝，心情还未平复过来,便被生生带离母亲身边,甚至临别之际,他目中的母亲正陷在恶人的铁拳之下。
昏迷之前，他做好了与母亲一同被掳走的准备。醒来之后,被抓住的却只有他自己一个人。旁敲侧击之下,云茂以几顿毒打,换得了母亲早已被卖去他方的消息。
或许他再也见不到母亲了！心神惊惧之下,被毒打的伤势来势汹汹，万幸云茂早年被父母养得好,只几碗不知何处来的汤药,倒也降了他的高热,最终活了下来。
只是这一场大病，损了云茂的身子，原本还有几分婴儿肥，病后直接瘦成了皮包骨。拐子本就恼他生病,此时见他没了好模样，越发嫌他晦气，半卖半送将他卖去当药童。
而这所谓药童，烧火理药之余，同样也是拿来试药用的。运气好，折磨数日之后继续当药童，但若运气不好，那就是一命呜呼直接送到乱葬岗。
在眼睁睁看着两个药童七窍流血而亡后，面对萦绕自己的越发浓重的恶意，那一双含笑看过来的眼睛，和那一句“这小家伙也太笨了些，趁着我高兴，让我来好生教一教他”，真真切切是将云茂拉出地狱的救赎。
所以，在将容貌养了回来，又知道有办法与那人更加亲近之后，云茂主动寻机迈进了他的屋子。那人推拒了一回，却在云茂执着到虔诚的眼神中，将人搂进了怀里。
从此之后，云茂如愿成为了那人最为信任的人，不仅能与他日夜相伴，便是在他配制成药之时也能在旁跟着打下手。
就这么看着看着，云茂将那人的步骤动作全都记在了心里，又在某一次险些失误之时及时提醒，就此云茂的天赋开始被发掘，直至最后青出于蓝胜于蓝。
只是不知为何，那人虽时常安排云茂为他制药，但却从未在外人面前泄露过此事。若非那人失踪，云茂担心之下想要寻人，他也绝不会暴露自己。
当然，如今的云茂虽然展示了下自己用药的才能，但对自己会制药之事，仍旧半个字也没有泄露过。
“那位救下你又得了你青睐之人，可是江南甄家出门学医多年的甄琅？”贾赦忍不住问道。
会制药，喜爱男子，又失踪了，还是甄家人，由不得贾赦猜不到。可是，甄琅落在屠渊手中之后没了命，眼前这人他们还能信任吗？
得到云茂的肯定答复后，贾赦极力不露异色，却也忍不住求助地看向屠渊。
屠渊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贾赦略微放松了些，一时也再想不出该说的话来。
屠润不知贾赦心中的纠结，见他没了声，皱着眉头说出自己的质疑，“你说自己在甄家隐瞒得十分严实，为何在我们面前这么轻易就和盘托出？”
云茂勾了勾唇，淡淡道，“我只有一个人，唯一的筹码也就是我身上的这份能耐，如今若想在你们面前说得上话，除了展示自己的能为，又还能有什么办法？”
屠渊直直看向云茂，“那你来找我们，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我想报仇！”云茂一字一顿地道。
“为你失踪的心上人报仇？”贾赦眼神一闪，不自觉地屏息问道。
云茂嗤笑了声，咬牙道，“什么心上人？那是害我家破人亡的仇人！还不知我当日自荐枕席的时候，他心里是如何的得意又鄙夷！”
听出云茂口中的自嘲，贾赦茫然了，“可是，你刚才明明说得那么缠绵悱恻，怎突然就变成你的仇人了？”
屠润尝试着分析，“是不是你找到了你母亲，知道自己被抓被卖是甄琅暗中下手、故意为之，所以要找他报仇？”
“我要是有那么聪明就好了！”云茂自嘲地苦笑。
屠润疑惑，“这是什么意思？你知道了你母亲的遭遇，但是没猜到那是甄琅下的手？”
云茂脸上的苦意更重。
贾赦皱眉猜测，“或许，对云家动手的人本就不是甄琅？只是那人也是甄家人，然后为了更好的控制云公子，才将你送到了甄琅身边？你是后来才得知他们本是一家，所以才会有这么浓重的怨气？”
“侯爷慧眼。”云茂苦笑着赞道。
“那甄琅知道你和他的这份渊源吗？”贾赦忍不住问道。
云茂笑了一声，脸上全是嘲讽，“他如何不知道呢？当年我求他帮忙寻找我母亲，而他派去的人，正好救下了变卖家产回乡的母亲。”
“当时的他信誓旦旦地告诉我，劫匪全被清理干净了，对我家人背后下手的恶贼，也全都自食恶果没了性命。他还在母亲的家乡选了一处顶好的宅子，安排了下人仆妇，将母亲荣养成了老封君。”
他握紧了双拳，俊秀的面容显出几分狰狞，“只可惜这一切全都是假的！当时的我有多么欣喜感动，得知真相的我心中便更有千倍万倍的痛恨恶心！”
屠润的脸上也生出几分同情，口中却是继续追问，“当日你被他蒙骗了过去，但你也没见过背后下手的人吧？那你又是如何得知背后真相的？”
“或许是老天有眼，不愿我一辈子向仇人摇尾乞怜，在甄琅学有所成后，我跟着他回到了江南本家，无意之间听说了甄家有一个禁忌是锦云纱。”云茂眼眶泛红，缓缓答道。
“锦云纱是甄家的禁忌？”贾赦疑惑地看向屠渊。
屠渊缓缓摇头，看向侍立一旁的荆旭，“好像有这么个说法？”
荆旭点头，“是！据说是因为锦云纱乃是甄家担任织造之后失传的，所以被家主所恶，便渐渐成了禁忌。而甄家禁忌的料子不止这一种，有的是太太厌弃的，也有老太太不喜的，所以并未多做探究。”
“那我果然是运气好，”云茂自嘲地苦笑了下，“恰恰好听说了锦云纱，又没再听说其他成为禁忌的布料。”
当时的他听说这事儿便觉得不对，甄家乃是江南织造，本职便是与这些布料绣品打交道的，如何会忌讳一种料子？
再有锦云纱失传之后，别人只知道锦云坊没落，但云茂却知道，锦云坊不止是没落，而是一家几十口人全都失踪了。
两厢对上，云茂登时便对甄家产生了怀疑。而在他小心查访之下，果然被他找到了端倪。
当时皇子争权，甄家需要银钱，便想要锦云坊投靠献银。然而锦云坊当家一心求稳，不愿去趟这趟浑水。
甄家大怒之下，索性直接想给锦云坊换个当家，却不想这一手下去，锦云坊当家是换了，但锦云纱也跟着没了。
但他们却不觉得是自己有错，还当时锦云坊演戏作态，毁了织坊没得到想要的锦云纱，便丧心病狂直接把人也全给抓住去审问。
一番折磨过后，甄家终于确认锦云纱当真是失传了，但锦云坊的这些人，也一个个都不成人样了，或长或短的拖延了几日，便全都没了性命。
不仅如此，后来甄家人无意间看到了锦云坊的幸存之人后，对锦云纱的渴望便又生了起来，再一次开始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