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第146章“回父皇，如今儿臣手……
第146章第146章“回父皇，如今儿臣手……
“回父皇,如今儿臣手上只有收缴欠银一件差事，今日要禀的，便是康郡王府还账之事。”屠渊答道。
“康郡王府？”皇帝手扶炕几,一下坐正了。
他掩下心头的担忧，试探地问，“不会是你把你王叔气病了,桂哥儿跟着进宫来告状请御医的吧？”
屠渊心梗了一下，才僵着脸答道，“父皇想多了。王叔如今正兴致勃勃地安排府上查账好还钱，并不半点不适。不过这回追债，儿臣借着父皇，用了一点小小的计策,如今来向父皇请罪。”
“你用了计策？还要来向朕请罪？”皇帝来了兴致,挑眉问他,“你用的是什么计策？”
屠渊便从当日遇见屠桂说起，然后借钱代还账,接着再找上康郡王,扯虎皮做大旗威胁他,最后怂恿他查账。
屠渊说得平铺直叙,皇帝却听得额角直跳，看着屠渊的眼神也是越来越诡异。
等他说完,皇帝呵呵两声,冷笑道,“什么你的计策？这些损招全是贾赦这臭小子想出来的吧？”
“收缴欠款是儿臣的差事，恩侯愿意为儿臣分忧，是儿臣的福分。”屠渊认真地解释，“更何况,恩侯所做的事情，儿臣全都赞同且助了他一臂之力，如何就不是儿臣的计策？”
贾赦跟着在旁小小声地反驳，“就是就是，什么损招？只要招数有用，又不碍到无辜的人，全都是高招妙招才对！”
皇帝精准地盯住贾赦，“你还有脸说不碍到无辜的人？”他偏头看了屠桂一眼，又立马转了回来，“桂哥儿不无辜？但他可不就是被你们俩坑惨了？”
“桂哥儿是被我们坑了一回，但父皇说桂哥儿无辜，请恕儿臣不敢苟同。”屠渊上前将贾赦微微一挡，面无表情地回望皇帝，“桂哥儿出身郡王府，郡王府所欠的银钱，莫非一点都没有用到桂哥儿身上？”
屠桂是康郡王夫妇最宠爱的孙子，府上得的好东西，屠桂定然会占上一份好的，这其中，又有多少来自康郡王从国库中借来的银钱？
在欠债之事上，他无辜不起来。屠桂立马想明白了。
皇帝也想明白了，却不服气地继续追问，“但你今日将他带进了宫来，难道不是觉得对不起他，想要朕为他做主？”
“儿臣确也觉得对他不起，”屠渊点头承认，在皇帝面露得色时，他赶紧说出后续，“不过是因为当日他好心借我银子，却被儿臣坑了一回。故而儿臣对不起他的这份心，与父皇所言完全不一样。”
不就是说贾赦的招数用得好？还跟他在这咬文嚼字的！皇帝听他辩解完，强忍着才没冲他翻白眼。
索性扭过头，眼不见为净！正巧屠桂就这么撞进皇帝的眼里，他连忙看向屠桂，温声道，“桂哥儿，你这个王叔不着调，做事顾头不顾尾，这才委屈了你。你说说，想要如何，朕为你做主！”
“皇上言重了，臣并没受什么委屈。”屠桂摇头摆手，连声否认。
“哦？”皇帝温和的表情收了起来，淡漠地问道，“你王叔都觉得委屈了你，你为何又说没受委屈？再一点，若是你没受委屈，你又为何与你堂叔一同进宫来见朕？”
屠桂微微瑟缩了下，似乎缓了缓心绪，才正色答道，“王叔觉得我受了委屈，是因为王叔以为，他之所为，令臣从爷爷最宠爱的孙子，变成了被厌弃的孙子，因此是受了大委屈。”
“但若臣真的是爷爷真心疼宠的孙子，便是最初有些迁怒于臣，待爷爷自己改了主意之后，他看着臣的眼神，也该要恢复之前的几分温情。”
“然而没有，自迁怒之后，爷爷看臣的眼神，是半点未曾变过的冰冷。这只能说明，那所谓的最疼爱的孙子，其中有不少水分。王叔助臣认清了这一点，臣心里有几分委屈，同样也是有几分庆幸的。”
皇帝听得仔细，暗自点了点头，之前的淡漠也散了些许。
屠桂并未注意到这些，他继续道，“至于臣跟着王叔进宫来见皇上，是因臣认清了自己的处境，故而厚着脸皮借借王叔的光，想来向皇上求一个差事。”
“嗯，你可是出了三万两银子，便是捐官，也足以捐二十个五品官了。”皇帝轻笑道。
“皇上何必与臣说笑？”屠桂面色一变，连忙道，“纳捐之官，皆为虚职，臣虽不才，却也想要一份实差。”
“再者说了，正如方才王叔所言，臣这三万两银子的私房，还不知多少是从国库借出来的，算不得臣出的银子。”
见他说得实诚，皇帝笑容真切了两分，“那你说说，你想要个什么差事？”
屠桂脸上现出喜色，毫不犹豫道，“臣自幼厌文喜武，恳请皇上赐一个军中的差事。”
“正好那三百龙禁尉人还未齐，便算你一个好了。”皇帝想了想，道。
“龙禁尉职司护卫皇上仪仗，乃是大大的美差，臣谢皇上厚爱。”屠桂恭敬地冲着皇帝行了大礼。
自己的心意被人看在眼里，皇帝满意地点了点头，“你是个好孩子，赶紧起来吧。”
屠桂却并未起身，反又行了一礼，“皇上好意，臣心中千肯万肯，奈何臣自幼仗着长辈宠溺，不学无术，担不起这份职责。”
不待皇帝变色，他赶紧继续道，“故而臣想向皇上求个恩典，求皇上容臣先往军营中，如新兵一般日夜操练，待成了一名合格的兵将之后，再行入职。求皇上恩准！”
皇帝看着屠桂再次磕头而显露出的后脑勺，一时没说话。因龙禁尉之职司，清闲又有脸面，不少贵胄子弟来此混日子，也有不少上进的借此做跳板。
屠桂本该是前者，他的选择却也不太像后者，皇帝竟是一时没拿定主意。
“皇上为何不同意？”贾赦小小声地与屠渊咬耳朵，“小公子求了差事，还主动要求先行学习，这不是上进的大好事？皇上还在犹豫什么？”
屠渊猜测道，“或许父皇是在琢磨要将桂哥儿塞到哪个军营。”
贾赦不以为然，“京中不是只有一座新兵营吗？还能塞到哪里去？”
京中兵力不少，但入伍的新兵，全都要先统一训练一段时日，才会按成果排出上中下来，再分派到各个营中去。
不过这些只略做了训练的新兵，进入了各营之后，也要进行一段时日的新兵训练，才会彻底分散融入其中。
不过军中将领的子嗣，或是官家之后欲走武职的，皆不会走第一步，而是直接与初训过的新兵一同分派，故而屠渊才会与贾赦说法不一。
倒是皇帝听了二人的嘀咕有了决定，他对屠桂道，“若朕让你入新兵营参训，你可愿意？”
屠桂也从二人交谈中得知了区别，他正色道，“臣自幼顽劣，说是学了文又习了武，实则半点基础都没有。皇上令臣入新兵营从头学起，臣自是求之不得。”
“你既然这么想，那等你初训之后，选个军营去走一圈，再入龙禁尉，如何？”皇帝顺势问道。
“臣谢主隆恩！”屠桂再次感激地向皇帝行大礼。
皇帝温和地向屠桂擡了擡手，“别这么多礼，赶紧起来吧。”
“多谢皇上。”屠桂这才笑着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