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恍惚

沈寒岁天生有些钝感，旁人有喜欢风花雪月，有爱观风景名胜，棋艺书画，乐章轻音，他全都见过，但只觉得不过如此，难以理解此中有何兴致可寄之处。

只此时，他也不知为何，在漫开的灵雾再次遮住长阶之时，胸中有物怦然而动。

顾颜卿见自家师尊回头看了一眼就不动了，便唤了几声，却一直不闻有人回答，立时着急。

“怎么了师尊？”顾颜卿靠近，稍稍低着头看他，语气难掩忧虑，“可是有什么不舒服的，我们现在就去找陆殿主！”

“没有，为师很好。”沈寒岁连忙拉住他，急急掩饰，“只是刚刚觉得此地熟悉，有些恍惚。”

闻言，顾颜卿放下心来，笑道：“此处禁制就有师尊的一份功劳，时日迁延，却是未有大变，有些触动也不奇怪，是好事。”

沈寒岁不语，没好意思说是因为人才一时呆住的，便胡乱点了点头。

“小楼呢？还未曾上来么？”

“师尊有所不知，楼师弟乃是妖身，较之人修还需多历一段‘口欲’，用以检验其是否能端持灵智，不为妖性所惑，故而会慢上一些。”

“原来如此。”沈寒岁看向顾颜卿，想起两人一路上只最后分开过片刻，不由好奇，“清清却不用走这一段么？”

说完又想起什么，自知失言，摇头笑道：“瞧我，那炼心鉴影既有上限，想来这段亦是为其所限，清清修为高绝，想必早就不为此所限了。”

说话间，那长阶之上却是骤起一层波澜，其上白雾形成一道门户，自里头显出了楼潜渊的身影，他见二人站在此处，显然是在等他，欢快地上前行了个弟子礼，道：“师叔，大师兄，久等了。”

沈寒岁笑着回了句“还好，小楼走的也很快。”

顾颜卿则只是淡淡点了点头，淡声说了句“不错”，便催促着沈寒岁回瞰云峰。

“师尊，我们先回去吧，陆殿中想来已经在风荷居等着了。”

“陆殿主已经去了吗？”沈寒岁一惊，语气略带着些亲近的埋怨，“怎么不早告诉我。”

“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只是我们回来之前去过书信，陆殿主对此事亦是上心，便先过去准备着了。”

“那我们快回去吧。”

……

瞰云峰。

巍峨古树直耸入云，冠盖伸开在半个峰头却不曾遮住天光，在三人踏入近前时枝叶摩挲奏响，似是欢迎。

他们上来时不曾有意遮掩，峰上的结界尽职尽责地将消息递给了燕回，此时他已在门口倚着墙等着了。

“回来了。手脚倒是快，小崽子没给你们惹麻烦吧。”

“师尊！”楼潜渊委屈，“我哪有经常给人添麻烦！”明明唯恐天下不乱的是你才对吧。

只是最后一句腹诽却是不敢说出来的。

沈寒岁笑了笑，温声开口给他正名:“没有，小楼这次也帮了不少忙呢。”

燕回嗤了一声，仍是靠着墙没骨头的样子:“你净会替他们说好话，怎么样，事情还顺利?”

这话说是问事，实则却是不放心沈寒岁的身体。之前传回峰上的书信里虽然已将事情说的大差不差，但没见着真人，他总是不放心的。

沈寒岁心下泛起暖流，也不拆穿他别扭的关心，只道:“一切都好，陆殿主就在这里，不如请他检查一番吧。”

陆长生端正地站在燕回身后，道袍整肃，瞧着二十多岁的模样，活像个“小”古板:“知道仙尊此行一切顺利，弟子已经将所需的物什都备好了，还请仙尊随我移步丹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