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报复

第104章报复

细小的雪粒子纷纷落了下来，打在路旁的枯枝残叶上，发出簌簌的轻响。

“你好像……不怎么高兴？”

凌准抬起头，看了一眼铅云翻滚，晦暗如墨的天色。

而许含章的脸色虽称不上黑如锅底，但比起这天色，也明媚不了多少。

“你说呢？”许含章连眼皮都懒得抬，恹恹地反问道。

她自诩见多识广，但今日登门所听闻的一切，仍是超出了她的认知。

本以为是中邪，结果是中蛊。

本以为是天灾，结果是人祸。

本以为是普通的婆媳矛盾，结果闹出了人命不说，还拔出萝卜带出泥，牵扯出数桩骇人听闻的旧事。

“我也没想到，魏叔伯会是这样的人。”

当着外人的面评断长辈的是非，凌准的心里是很有压力的，但只犹豫了一下，就如实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她又不是外人，为什么不能跟她说？

二叔曾说过和他最谈得来的人，是魏主簿；但交情最好的，是张参军。

最谈得来的，反而不是最要好的？

他当时不甚明白，现在却懂了。

乍一看，魏叔伯无疑是个极为出众的人，儒雅风趣，才思敏捷，处事老道，多年来对妻子痴心不改，从不在外拈花惹草。他的形象，比粗鲁暴躁，常流连于花街柳巷，有贼心没贼胆的张叔伯不知要好多少。

凌准起初也是更欣赏魏叔伯，和魏叔伯也更谈得来一些。

但经过今日这一遭，那份欣赏便荡然无存了。

以后别说是跟魏叔伯谈天说地了，就连打个照面，自己的后背都会有些发毛。

凌准心有余悸道：“一想到他那般极端偏执，为了能留住婶娘，就擅自剪掉她的羽翼，间接害死了她的爹娘，我便觉得不寒而栗。”

他只是一厢情愿认为那是对婶娘好，却从没问过婶娘自己的意思。

如果他在赴长安应考前能有骨气一点儿，死活不接受舅父家的资助，也不假意应下表妹的婚约，就不会引出一连串的孽债了。

如果他在回乡后能及时向婶娘坦白，并求得舅父家的原谅，或许婶娘和老夫人的关系就不会那么僵了。

只可惜，世上没有如果，只有错过，和过错。

“你婶娘不应该寻死。要死，也应该先宰了他再说。”

许含章发自内心为那位决绝的夫人感到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