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唯一交点
第10章:唯一交点
卷宗里的那份“补充说明”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林晚思维的枷锁。她不再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公开信息里打转,而是将调查的重心放在了那个刚刚死去的人身上——江莺。一个死去的人,远比一个活着的、庞大的组织更容易找到突破口。尽管处于停职状态,但林晚多年积累的人脉和调查技巧并未生锈。她不能以记者的身份公开采访,但可以化身为一个“昔日旧友”、一个“慕名后辈”,用更迂回、更私人的方式去拼凑江莺的人生轨迹。她首先联系了一位仍在时尚杂志工作的前同事,以“想为江莺写一篇纪念文章”为由,获取了江莺生前的一些基本资料和社交圈信息。“江莺啊,那可是个传奇。”电话里,前同事的语气充满了惋叹,“非科班出身,据说早年在一些小设计公司打过杂,后来突然就开了窍,一飞冲天。为人很高傲,圈内朋友不多,独来独往的。哦对了,她好像没什么家人,是个孤儿。”孤儿,独来独往。这两个标签让林晚的心头微微一动。一个没有家庭背景和社会根基的人,却能在短时间内崛起于最讲究人脉和资源的建筑设计圈,这本身就有些不合常理。她的背后,是否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助力?林晚没有表露自己的疑虑,只是顺着话题继续聊下去:“那她早年……具体是在哪里工作过?有记录吗?”“这可就难查了,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我只听一些圈里的老人提过一嘴,说她刚出道时好像是在城南那边混过,具体做什么就不清楚了。”城南。这个地名再次像重锤一样,狠狠敲击在林晚的心上。挂断电话,林晚立刻将调查目标锁定在了江莺的早年经历上。她花了一整天的时间,跑遍了本市的工商档案查询处和人才市场,翻阅着那些早已蒙尘的、纸质的旧档案。在堆积如山的泛黄纸张中,寻找一个二十多年前的、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的信息,无异于大海捞针。查询处的工作人员对她这个行为怪异的“访客”投来不解的目光,但林晚毫不在意。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目光如鹰隼般扫过一行行手写或针式打印机打出的模糊字迹。终于,在天色…
卷宗里的那份“补充说明”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林晚思维的枷锁。她不再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公开信息里打转,而是将调查的重心放在了那个刚刚死去的人身上——江莺。
一个死去的人,远比一个活着的、庞大的组织更容易找到突破口。
尽管处于停职状态,但林晚多年积累的人脉和调查技巧并未生锈。她不能以记者的身份公开采访,但可以化身为一个“昔日旧友”、一个“慕名后辈”,用更迂回、更私人的方式去拼凑江莺的人生轨迹。
她首先联系了一位仍在时尚杂志工作的前同事,以“想为江莺写一篇纪念文章”为由,获取了江莺生前的一些基本资料和社交圈信息。
“江莺啊,那可是个传奇。”电话里,前同事的语气充满了惋叹,“非科班出身,据说早年在一些小设计公司打过杂,后来突然就开了窍,一飞冲天。为人很高傲,圈内朋友不多,独来独往的。哦对了,她好像没什么家人,是个孤儿。”
孤儿,独来独往。
这两个标签让林晚的心头微微一动。一个没有家庭背景和社会根基的人,却能在短时间内崛起于最讲究人脉和资源的建筑设计圈,这本身就有些不合常理。她的背后,是否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助力?
林晚没有表露自己的疑虑,只是顺着话题继续聊下去:“那她早年……具体是在哪里工作过?有记录吗?”
“这可就难查了,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我只听一些圈里的老人提过一嘴,说她刚出道时好像是在城南那边混过,具体做什么就不清楚了。”
城南。
这个地名再次像重锤一样,狠狠敲击在林晚的心上。
挂断电话,林晚立刻将调查目标锁定在了江莺的早年经历上。她花了一整天的时间,跑遍了本市的工商档案查询处和人才市场,翻阅着那些早已蒙尘的、纸质的旧档案。
在堆积如山的泛黄纸张中,寻找一个二十多年前的、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的信息,无异于大海捞针。查询处的工作人员对她这个行为怪异的“访客”投来不解的目光,但林晚毫不在意。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目光如鹰隼般扫过一行行手写或针式打印机打出的模糊字迹。
终于,在天色将晚,档案室即将关门时,她在一份早已失效的、城南某家小型建筑公司的雇员登记表上,找到了“江莺”的名字。
登记表很简陋,只记录了姓名、年龄和入职时间。但在“曾就职单位”一栏,几个手写的、几乎快要褪色的字让林晚的呼吸瞬间停止了。
“红棉疗养院-护工”。
找到了!
林晚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那一刻冲上了头顶。她死死地盯着那几个字,仿佛要将它们烧穿。
江莺,这个二十年后被烙上蝴蝶印记、神秘死去的明星建筑师,她早年竟然在红棉疗养院工作过!而且身份是——护工。
这绝不是巧合!
红棉疗养院,这个被废弃的、幽灵般的建筑,它不再仅仅是母亲过去的一个秘密,它像一个巨大的磁场,开始将所有看似无关的人和事都牢牢地吸附了过来。二十年前的失踪案,母亲的死,以及二十年后的江莺之死……它们的源头,都指向了这个唯一的交点。
林晚强压下内心的狂喜与震动,用手机将这份档案拍了下来。离开档案室时,她的脚步都有些发飘,不是因为疲惫,而是因为兴奋。她知道,自己终于抓住了那张巨大黑网的、最关键的一根丝线。
但新的问题也随之而来。
江莺在红棉疗养院当护工时,和母亲苏慧认识吗?她们之间是什么关系?是朋友,还是……敌人?
还有,母亲的照片里,除了她自己还有三个女孩。江莺,会不会就是其中之一?林晚立刻调出那张被她拼好的照片仔细比对。照片里的女孩都太年轻,面容青涩,与媒体上江莺那张成熟、精明、妆容精致的脸相去甚远。她无法确定。
为了解开这个谜团,林晚决定兵行险着,去拜访一位江莺生前为数不多的、关系还算密切的朋友——一位名叫苏慧的画廊老板。
巧合的是,这位画廊老板,也叫苏慧。
林晚找到画廊地址时,已是华灯初上。画廊坐落在一个安静的街角,装修得低调而富有艺术气息。林晚整理了一下情绪,推门而入。
画廊老板苏慧,是一个约莫五十岁左右的、气质温婉的女人。她穿着一身素雅的旗袍,眉眼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哀伤。当林晚说明自己是江莺的“崇拜者”,想来了解一些她生前的故事时,苏慧并没有拒绝。
“江莺她……是个苦命人。”苏慧叹了口气,给林晚倒了一杯茶,“她总说自己是靠着一股狠劲才爬到今天的位置,但没人知道她吃过多少苦。”
“我听说,她早年在城南工作过?”林晚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苏慧端着茶杯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她擡起眼,目光中带着一丝审视。“是啊,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时候我们都还年轻,日子过得很难。”
“你们?”林晚抓住了这个关键词,“您和江莺女士,很早就认识了?”
苏慧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她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回忆什么。“我们……我们曾是同一个‘社团’的姐妹。”
“社团?”
“嗯。”苏慧点了点头,语气变得有些缥缈,“一个叫‘夜莺之家’的女性互助社团。那时候,我们这些无依无靠的女孩子聚在一起,互相取暖,互相帮助。江莺是,我也是。”
“夜莺之家”。
林晚的心脏狂跳起来。她自己胡乱写下的那个代号,竟然以这种方式,从一个陌生人的口中得到了证实!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那……请问,这个社团里,是不是还有一个叫……苏慧的成员?”
她问的是自己的母亲。
画廊老板苏慧听到这个名字,脸色瞬间变了。她猛地擡起头,眼中充满了震惊和不敢置信,死死地盯着林晚。
“你……你怎么会知道她?”
这个反应,已经给了林晚答案。
林晚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从口袋里慢慢地拿出了那张她拼好的、母亲与三个女孩的合影,轻轻地放在了两人之间的茶几上。
画廊老板苏慧的目光落在照片上,瞳孔骤然收缩。她伸出手想去触摸那张照片,手指却在半空中剧烈地颤抖着,最终无力地垂下。她的脸色变得惨白,嘴唇翕动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这张照片……”林晚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是家母的遗物。她也叫苏慧。”
她指着照片里那个笑容诡异的、站在最中间的女孩。
画廊老板苏慧看着照片,又看看林晚,眼神里充满了惊骇、悲伤、恐惧……以及一种让林晚看不懂的、深深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