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迷途的羔羊
第45章：迷途的羔羊
当林晚怀着近乎朝圣般的复杂心情回到作为临时住所的酒店时，已是凌晨四点。推开房门，房间里没有开灯，唯有窗外城市永不熄灭的霓虹投射进来，勾勒出沙发上一个瘦削蜷缩的孤独剪影——是苏蔓。她没有睡，似乎已在这里等了很久。听到开门声，她的身体猛地一颤，像受惊的小鹿。林晚默默走到墙边，“啪”地打开顶灯。刺眼的光线瞬间照亮整个房间，也照亮了苏蔓布满泪痕的苍白脸庞。她哭得双眼红肿如核桃，那双原本灵动的眼睛里，此刻只剩被掏空般的死灰绝望。“姐……”苏蔓开口，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林晚看着她，心中没有愤怒也没有质问的冲动，只有淡淡的、复杂的居高临下的怜悯。在经历母亲堪称史诗级的惊天反转后，苏蔓这种级别的“背叛”已激不起她任何激烈情绪——她们本就不在一个量级。“出事了？”林晚平静地问。苏蔓愣住了，没料到林晚如此平静。没有预想中的愤怒咆哮，没有失望质问，只有如同看待犯错孩子般的平静审视。这种平静比任何激烈反应都让她无地自容。她再也忍不住，“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哭得撕心裂肺，像个迷路后找不到回家方向的孩子：“姐……对不起……对不起……”林晚没有安慰，只是拉过椅子坐在苏蔓对面，静静等她哭完。她知道，有些情绪必须让她自己宣泄。终于，苏蔓的哭声渐渐小了。她擡起红肿的眼睛望着林晚，眼神里满是悔恨：“……龙……龙哥死了。”林晚点了点头：“我知道。”“……他们……他们就在医院楼顶当着我的面把他推了下去……”苏蔓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就像扔没用的垃圾袋一样……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他们说这是‘办事不力’的下场，还说如果我再敢有二心、透露半点消息……我就会和他一个下场……”苏蔓脸上露出极致的恐惧。她终于亲眼见识到那个曾以为能游刃有余周旋其中的黑暗世界最真实残忍的一面——那不是电影里的江湖义气，也不是小说里的快意恩仇，而是冰冷无情、如处理废弃物品般的生命漠视。这个刚踏出校门、对未…
当林晚怀着近乎朝圣般的复杂心情回到作为临时住所的酒店时，已是凌晨四点。
推开房门，房间里没有开灯，唯有窗外城市永不熄灭的霓虹投射进来，勾勒出沙发上一个瘦削蜷缩的孤独剪影——是苏蔓。她没有睡，似乎已在这里等了很久。听到开门声，她的身体猛地一颤，像受惊的小鹿。
林晚默默走到墙边，“啪”地打开顶灯。刺眼的光线瞬间照亮整个房间，也照亮了苏蔓布满泪痕的苍白脸庞。她哭得双眼红肿如核桃，那双原本灵动的眼睛里，此刻只剩被掏空般的死灰绝望。
“姐……”苏蔓开口，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林晚看着她，心中没有愤怒也没有质问的冲动，只有淡淡的、复杂的居高临下的怜悯。在经历母亲堪称史诗级的惊天反转后，苏蔓这种级别的“背叛”已激不起她任何激烈情绪——她们本就不在一个量级。
“出事了？”林晚平静地问。
苏蔓愣住了，没料到林晚如此平静。没有预想中的愤怒咆哮，没有失望质问，只有如同看待犯错孩子般的平静审视。这种平静比任何激烈反应都让她无地自容。
她再也忍不住，“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哭得撕心裂肺，像个迷路后找不到回家方向的孩子：“姐……对不起……对不起……”
林晚没有安慰，只是拉过椅子坐在苏蔓对面，静静等她哭完。她知道，有些情绪必须让她自己宣泄。
终于，苏蔓的哭声渐渐小了。她擡起红肿的眼睛望着林晚，眼神里满是悔恨：“……龙……龙哥死了。”
林晚点了点头：“我知道。”
“……他们……他们就在医院楼顶当着我的面把他推了下去……”苏蔓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就像扔没用的垃圾袋一样……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他们说这是‘办事不力’的下场，还说如果我再敢有二心、透露半点消息……我就会和他一个下场……”
苏蔓脸上露出极致的恐惧。她终于亲眼见识到那个曾以为能游刃有余周旋其中的黑暗世界最真实残忍的一面——那不是电影里的江湖义气，也不是小说里的快意恩仇，而是冰冷无情、如处理废弃物品般的生命漠视。这个刚踏出校门、对未来满怀天真幻想的女孩，世界观在今晚被彻底碾碎。
“他们为什么要找上你？”林晚终于问出第一个问题。
“……因为我爸爸。”苏蔓低着头，声音细如蚊蚋，“我爸爸好赌……前几年欠了一大笔钱……是莉莉姐帮他还的。从那以后，她就让我帮她做事……一开始只是送信、跑腿……我一直以为她只是生意做得大的社会大姐大……直到你来了，她才让我接近你、监视你……我发誓！姐！我一开始真不知道事情会这么严重！以为只是你们生意上的纠纷……真不知道会死人……”
苏蔓擡起头，眼神里满是祈求。
林晚看着她带稚气的脸，突然想起当年红棉疗养院里因父亲欠债被拖入深渊的王立军。历史何其相似。“夜莺”组织最擅长找到人性最脆弱的缺口，像病毒般侵入腐蚀，将活生生的人变成无灵魂的提线木偶。苏蔓，就是他们最新选中的“猎物”，一只迷途的羔羊。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林晚问。
“我……我不知道……”苏蔓茫然摇头，“我想逃……但知道逃不掉……他们像附骨之疽，我跑到天涯海角都能找到我。我想去报警……但不敢……没有证据，而且我也参与了……警察不会信我的……”
苏蔓脸上满是彻底的绝望，像掉进沼泽的人，越挣扎陷得越深。
林晚沉默了，在思考权衡。理智上，苏蔓已是暴露的无用棋子，甚至可能是敌人抛出的双面间谍、反向苦肉计陷阱，接纳她意味着巨大风险。
但是……林晚看着苏蔓充满恐惧和无助的眼睛，从她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母亲去世后被卷入阴谋、同样无助迷茫的自己。更重要的是，她是苏慧的亲外甥女，是除父亲外血缘最近的人。
如果母亲还在，会怎么做？林晚心中有了答案。母亲一定会救她，就像当年拼尽全力送“岚岚”出地狱一样。因为在充满算计背叛的冰冷世界里，总有比绝对理智和安全更重要的东西——比如人性，比如尚未泯灭的良知。
“我可以给你一个选择。”许久，林晚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苏蔓猛地擡头，像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你可以选择继续当他们的‘探子’。”林晚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只不过从现在开始，你要探听的不再是我的情报，而是他们的。”
苏蔓愣住了，张大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姐……你的意思是……”
“没错。”林晚点了点头，“我要你当一个双面间谍。回到他们身边，继续扮演被吓破胆的听话愚蠢女孩，然后把他们所有计划、动向都一字不漏地告诉我。”
林晚走到窗边，望着已泛起鱼肚白的天空，声音有些飘渺：“这是一条比你现在走的路危险一百倍的路。你随时可能暴露，随时可能像王立军一样从楼顶‘意外’坠落。你甚至可能到最后都得不到理解，在警察眼里依然是犯罪集团一份子。”
“但是……”林晚转过身，眼神无比坚定地看着苏蔓，“这是你唯一能为自己赎罪的机会，也是唯一能让你从迷途羔羊重新变回‘人’的机会。”
“我……”苏蔓看着林晚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睛，心潮澎湃。她知道这不是选择，而是关于勇气和良知的最终考验。她也知道，一旦答应，就等于把性命彻底交到眼前这位表姐手中。但她别无选择，不想再当任人宰割的羔羊，想当回一个人。
许久，苏蔓擦干泪水，擡头看着林晚，说出这辈子最艰难也最坚定的两个字：“……我干。”
她的眼神虽仍有恐惧，却更多是破釜沉舟的决绝。
林晚看着她，终于露出一丝淡淡的欣慰笑容。她伸出手将苏蔓从沙发上拉起：“欢迎回家。”
两个曾因谎言背叛产生裂痕的姐妹，此刻手终于重新相握。尽管疑虑和不信任的阴影尚未完全散去，但名为“希望”的种子已在她们心中悄然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