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美好的梦
走在前方的梁浩和炎姬两个人并没有注意到身后还有另外两个平民百姓，两人认准司空刽所在的方向，一边小心翼翼避免刺激到司空刽，一边往那边走过去。不过走过去的路上，有一件事情让梁浩觉得很奇怪，司空刽似乎停在一个地方很久了也没有动，而且看他身上光圈的形状，应该是已经倒在地上很久没动了。
“已经被人解决了？”梁浩心中有这样的疑惑，从司空刽身上逐渐变淡的白光，并且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情况来看，现在他的处境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是他很好奇，到底是谁有能力把他给解决了。
梁浩自认是没本事把司空刽杀了，因为司空刽的能力太诡异了，无论是变形还是那类似空间系的能力，所以他才会带上炎姬一同前行，希望能够借助她的手把司空刽这个人永远留在这里。如果有人提前把司空刽杀了的话，他当然会觉得能松一口气，毕竟司空刽这个因素对大局太不稳定了。
只是事与愿违，等他们两个人来到司空刽所在的地方时，他们看到墙壁上破开的大洞，以及躺在地上虽然受重伤但还是有一口气在的司空刽。
“哈，果然有人来了啊，恕我不便起身，随意坐。”司空刽自嘲的说道，连续撞破三栋墙壁给他带来的影响，并不只是腹部受创那么简单，他的脊椎骨也因为这情况断了，现在他想要坐起来也做不到，能动的也就只有上半身，而且现在的他不是另一个人格，而是本体。
当另一个人格因为程凡这招重伤昏迷的时候，他在这一瞬间才想起自己到底在哪里见过跟绝星差不多的人，那是在几年前的一个冬天，自己被父母锁在在家里面不能出来的时候，自己透过房间的窗户看到外面雪地上站着一个身穿黑袍的男人，他似乎一直在通过窗户看向自己，所以直到自己出现的时候，他笑着问了一句话。
他问道：“你想不想要获得更加自由。”
自己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也下意识的点了点头，随后自己就陷入了昏迷之中，等再醒过来的时候，自己的道德观念已经彻底消失了，甚至就连情感也在缓慢的消失，而关于这个人的记忆，也似乎跟着另一个人格的诞生而慢慢消失，这让他误认为自己从小就是情感缺失者，其实并不是，在遇到玄月之前，他只是一个普通的重度抑郁症患者而已。直到再次亲自看到绝星之后，他才想起这么一件事。
只是就算记起来了也没有什么用，他的身体已经开始逐渐走向崩溃。现在情感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又恢复了点，但他的道德观念已经与普通人截然不同，他会出来，只因为这具身体已经没有另一个占据了，他才出来透口气。
在看到梁浩出现的时候，他的脑海中立刻想起这个人，所以他才会这么说，他知道梁浩现在最想要想要做的是什么，因为他能感受到梁浩身上散发出来的怒气，不过他依旧是那副我行我素的样子，因为他不觉得自己有做错什么，也不觉得另一个人格有做错什么。
只是他已经累了，这种累是找不到活着的理由，生他养他的父母已经去世，他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值得眷恋的东西，就像注定只是这个人间的过客。情感的恢复加重了他这种厌世的感觉，缺少的欲望又让他不知道活下去有什么意义。
所以他看到梁浩出现的时候，才会笑得那么开心，在打完招呼之后，他对着梁浩说道：“动手吧。”
动手，梁浩当然想要动手，尤其是看着司空刽看上去像是自己什么都没有做错的样子，更是让他怒火中烧。
“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么？”梁浩咬着牙问道。
“哦，这个我倒是有个想问的。”司空刽问道：“另一个看上去很胖的人？我记得你好像不是一个人来的吧？”
他的这句话点燃了梁浩心中的怒火，他揪着司空刽的衣领：“你他妈还敢问这个问题！！”
“原来是这样。”看到梁浩的举动，司空刽大概明白为什么梁浩会有这么大的怒火了，他还以为刚刚的怒火只是因为自己追杀他才导致的，看来并不是。他的手拍开梁浩抓住自己衣领的手，让自己重新靠在墙壁上，调整了个熟悉的姿势之后说道：“那这样更好，杀了我，你的朋友就能复活。”
司空刽的话如同晴天霹雳，梁浩连忙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司空刽有气无力的回答道，失血的情况让他看上去并不是那么好，就连说话也是有气无力的样子，但为了让梁浩动手，他才简单的说明了一下原因：“我的能力来自黑袍人给我的武器，它的作用是把人拉到这个叫做【镜界】的地方，在这里只要我把人拉进来，然后杀了那个人，我就能变成那个人的样子，并且拥有他（她）的记忆。原理是【镜花水月】，只要在这里把现实抹杀，我就能用虚假的真相替代，这就是我能变成其他人的原理，只是这有个前提，我必须要按照拉进来的先后顺序下手，如果我先杀后面的人，只要前面还有人没死，他在逃出空间前杀了我，让这个虚假的真相崩溃，这里会重新被天道接替，在那个人之后进入镜界的人，如果死去的话，都能重新复活，因为他们的死亡并不符合‘真实’。”
一口气说完后，他缓了一会，喘了口气后，说道：“我这么一说，你懂了吧？”
司空刽的坦白，让梁浩反而不知道该选择相不相信他，因为他也无法得知司空刽有两个人格这种消息，所以他对司空刽的说法还是半信半疑。
司空刽看到梁浩的迟疑，啧了一声：“就算你不动手，以我这伤势，估计也撑不过半个小时。”他已经懒得去捂住腹部流出来的伤口了，他笑道：“我只是不想要在寒冷中死去而已，我讨厌寒冷，我讨厌冬天。”
他淡定从容的样子让梁浩觉得有种莫名的压抑感，那是一种对自己生命完全看淡的样子。
他接着说道：“刚好看到你走过来，就想着让你来动手，反正你对我也抱有一种愤怒的情绪，正好你我各取所需，你解决你的暴怒，我结束我的生命。”
“你难道就没有半点想活下去的念头么？”梁浩不知道为什么脱口而出问道这句话。
“哈哈哈哈哈哈哈。”梁浩的这句话让司空刽大笑出声，对于眼前这个不知道该说是善心大发还是愚善过头的梁浩，他想起之前那些被他吞噬的那些人的记忆，可能是有所感触，也有可能只是临终前想把一切都说明白。
他说道：“责任，正义，纵欲，梦想，这些对于你们来说的理所当然活着的理由，对我来说是一种无法理解的情感。你们的喜怒哀乐对我来说也是那么的费解，我有的只是那种无尽的虚空感，活着对我来说是负担，是永远无法解脱的噩梦……”
“所以对我来说，死亡只是解脱而已。”
他在这么说的时候，大脑里面另一个人格已经醒了，他也听到了主人格说的话。
“你在干什么！放我出去！”另一个人被关在之前意识中的那个房间里面，他从那个窄小的窗口处伸出手挥动着。
司空刽在自己脑海中一挥手，把那个最后的窗口都封上了。他这次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不会再让其他人来妨碍他这么做了。
“动手吧。”做完这一切后，他的意识回到身体里，对着梁浩和炎姬说道。“如果你们还想救回你们的朋友，也不想因为我死去而一同陪葬镜界这里，最好还是你们自己主动动手吧。”
梁浩迟疑了，对于其他人来说，梁浩的觉悟还是太少了，他有自我牺牲的觉悟，但是现在面对司空刽这样具有矛盾性格的人，他还是没办法做到跟想象中一样果决。
但是他不动手，炎姬动手了。两人对话她全程都有在听，只是她觉得这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所以并没有插手，但是直到梁浩犹豫之后，她才看不下去主动上去。
对于这个出身鬼域的人来说，觉悟是他们从小就具备的素质，无论是童年时对于诅咒，还是长大后对于绝望的未来，他们可以说从小就被教育这一点，所以当她看到司空刽已经有所觉悟的时候，她推开了梁浩。
“不要小瞧任何的人的决心。”她带着教育的意味跟梁浩说道。无论是史飞白，还是现在的司空刽，他们的选择明显都是三思过后才决定，而不是一时上脑才这样做的。
她转过身伸出食指抵在司空刽的脑门上：“还有什么遗言要说么？”
“没有，不过我最后还是要提醒你们一句，就当做是给你们两个的报酬。”司空刽指着他撞开的那几个洞，说道：“镜界崩溃之后，活人必须离开镜界，不能跟着镜界一起崩溃，不然你们在镜界因为崩溃而死亡会成为无法改变的真实，而离开的通道就在这个后花园里面，只有由我亲自打开或者是死亡之后，空间通道才会出现，通道出现到关闭，你们只有十五分钟的时间，只要出去之后你们就能离开这里。至于没按照顺序死的人，会出现在他们被抓进来之前的地方，同时忘了这里发生过的事情。”
“还有要说的么？”炎姬问道。
“没有了。”
司空刽靠在墙壁上，静静的等着属于他的终幕。意识海洋中的另一个人格也意识到了不对，开始疯狂的砸着墙壁，他还不愿意就这样死去，他还有很多事情想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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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着不好么另一个我！只有活着才能遇到更多美好的事情，才能想办法治好你现在的毛病啊！为什么要放弃活着的机会！”
他试着想要说服自己的本体，但是他的话一点用都没有，司空刽这次的决心比它想象得要大，以至于名为意志的牢笼牢不可破。
他站在意识世界外面的山顶，手中伸出手触摸着天上那洁白的月光。
“那我动手了，我的能力能将你大脑瞬间加热，可以让你死得没有任何痛苦。”炎姬说道。
“动手吧。”司空刽回道。
话音刚落，炎姬趁着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动手了，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一个人毫无恐慌的死去。
在司空刽的意识世界里面，他伸出去抓月光的手这次终于抓到了，那是一道洁白的，温暖的，只是碰到就让人想要落泪的光芒。
“母亲……”他伸出双手，扑向了这道月光，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在这里，他才感觉到真正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