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目的
程凡和东岁寒两个人没有打断白景明的话，两人也正好需要知道他这个七百年前的人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白景明似乎在追忆什么，眼睛望向天上的月亮，缓缓的说出了他的故事，说出了有关他们白族的历史。
在上古时期，天道还存在的时候，天界上还存在各种各样的大能，他们只手能够搬山填海，张口能吞天，几乎无所不能，按照常理来说有这样大能的人应该都会发动战争才对，但是并没有。可能是因为天界人的性格缘故，可能是因为天界太大的缘故，也可能是因为某些不为人知的原因，虽然有超越常人的能力存在，但天界就没有发生过战争。每个种族都在自己的地盘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每天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归，其乐也融融。白族也是这样的一个种族，他们祖辈从哪里来已经无从考察，但他们已经在天界世世代代生活了许多许多年。
同样是一个不确定的时间，天界出了一个奇人，这个奇人的名字叫做五残老人。所谓的五残，指的是他身体的五个特征：头大、三眼、驼背、早衰和无后。这个五残老人之所以被称之为奇人不是因为他的样子奇特，而是因为他能占卜到未来的事情。他曾经云游天界各地，在不同的地方留下不同的预言，这些预言已经被后世人所确定。这样的一个奇人最后一站就是白族，他在当时白族留下的预言是他们一族的灭亡时间，之后他便不知所终，只留下一本《夺天书》。
这就是一切事情的起因，之后发生的事情就是鬼域的人找上门来，给他们留下无垢的制作方法。
程凡听后一片沉默，过了许久才说道：“那你知道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吗？”
白景明一字一眼地说道：“破坏这个残留的天道规则，让这个世界直接崩溃。”
他的回答既不让人意外，也不让人惊喜。程凡和东岁寒早就知道鬼域那群人图谋不轨，只是没有想到他们已经丧心病狂到这种程度。丝毫不顾及这个世界的生命，心中就只有他们想要做的事情。
他接着说：“他们为这个局已经准备了许久许久，就连我白族也成为他们实验的对象。你们不是想要知道我的目的么？我的目的很简单，我只是想要我的族人有一片可以安静生活下去的空间而已，可是这都做不到。”
“如果只是地方的话，我可以跟上面申请一片空间给你们。”东岁寒提议道，白族并没有造成什么杀戮，本质上来说还是可被接纳的。至于他和程凡两个人被白景明攻击的事情，他已经将责任归纳到鬼域身上。
“不！”白景明听到消息没有任何高兴的样子，反倒是神色悲怆说道：“已经不是空间的问题了，已经来不及了。他们已经不可能从无垢中回到这个世界了。”
“为什么？”程凡不解的问道。
“因为他们已经和我融为一体了。”
白景明的身边忽然变得一片虚幻，身上的外貌在不断变化，时而变成老人，时而变成小孩，时而变成老妪，时而变成少女，每当他变成另一个人的时候，他的嗓音也会一变。
“妈妈，妈妈你在哪里？”
“小子你们是谁？怎么胆敢擅闯白族子嗣禁地！”
“敢问两位公子，可有看到我家相公？”
“嘿客官，要买把兵器防身么？我这里是……嗯？我这是在哪？我的铁匠铺呢？”
众生百相在这一刻尽显无疑，闪烁的人影不断的变化，最后他的样子变成了一个青年的样子。
“张启？！”程凡看到这张脸的时候下意识的喊了出来。
那个青年觉得很疑惑：“我认识你？”
程凡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像，太像了。不对，应该说两个人根本就是同一个人，他的脑海中已经被《非人哉》里面的张启所占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个电影里面的角色居然会出现在现实之中？
那个青年见程凡没有回答，反倒是自己先做起自我介绍：“我叫做白无生，本名是张启，是被白族收养长大的人，同时也是白族的最后一代族长。同时也是这个身体唯一一个仍然保持着清醒的‘人’。老族长现在的心情不方便继续为你们说明一切，接下来的事情，还是交给我来说吧。”
“你们这是融合在一切了么？”东岁寒能够将身体化成元素的经验，一眼就看出白景明（白无生）这个身体的问题。
“是。”白无生坦荡荡的说道：“我白族十二万七千九百八十三条灵魂都被融入这个身体之中，所以老族长的身体才会这么强大。原本一个人的灵魂即便是再强大，也无法让自己的身体共存这么多的灵魂，但是鬼域的人找到了方法。”
“灵魂的本质是一个很诡异的存在，灵魂与灵魂之间的关系就跟人肉体与肉体之间的关系一样，正常来说都是不能够重叠在一切的，但是鬼域的人找到了方法。灵魂与灵魂之间即便再像人也好，它都会有不同的一点，那就是灵魂并不局限形态，只要你能够解放你的思想，你就能够变成各种千奇百怪的东西。”
“灵魂存在的根本是在于思维，如果没有思维来控制灵魂粒子，那这样的灵魂并不叫做灵魂，那仅仅只是叫一团物质而已。而那群恶魔提出一个理论：那就是如果当两个灵魂之间意识产生共鸣的话，它们能不能被融为一体？”
“我们白族，就成为了这群恶魔手中的牺牲品。老族长作为族长，本来就具备的正义感被渐渐消磨，心中希望族群能够好好活下去的念头越来越大，越来越偏执，以至于他的意识频率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希望族人活下去。而后续无辜死去的族人死后不甘的情绪则与他产生了共鸣，一个接着一个与老族长融为一体。但如果仅仅只是这样的话，还是会有部分的灵魂会选择跟我一样选择不去憎恨。可鬼域那群人似乎早就有想到这样的结果，【无垢】一直跳动的频率的作用在这时候才暴露出来。”
“那是一种无限放大负面情绪的手段，每个还有意识的灵魂都会被这个频率所同化，最终还是难逃与老族长融为一体，只是我个人比较特殊，我并不是白族的人，他们所调制的频率虽然让我与老族长同化了，但我也还保留着自我的意识，我的思想让我老族长的灵魂归纳在理性思考阵营之中，所以他这几百年负面情绪爆发的时候我一直没办法出来。每个人的负面情绪其实并不多，但是当十二万七千九百八十三条灵魂聚集在一起的时候，哪怕在细微的负面情绪都会汇聚成一股足以让人失去理智的洪流。”
“在老族长情绪失控的这段期间，我一直在透过他的身体来观察四周的一切，渐渐的我明白了鬼域那群人的这些手段，七百年的时光足以让我想明白许多事情。那群人根本没有打算让我族存活下去，他们也从来没有把我们平等对待过。我们只是他一时兴起用来验证某个实验的棋子而已。至于我们出去从白门出去之后，也只会成为他们手下征战用的工具罢了。”
说道这里的时候，白无生露出了跟白景明一个悲怆无奈的笑容，似乎他刚刚在说一个可笑的笑话似的：
“如果再提前两百年打开这道门让我们出来的话，可能我们还能够离开，可能还有其他手段能够重新化成人类。但是现在已经迟了，五百年的时光让我们所有人的灵魂已经融为一体。所以老族长才会说太迟了，因为已经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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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听完白无生娓娓道来后，程凡和东岁寒才明白他们还是低估了【鬼域】这群人的下限，仅仅只是因为验证某个论点就夺取了十二万条灵魂安息的机会。
“那我们现在，有什么能帮上你们的么？”程凡开口说道。
“杀了我们，就是对我们最好的帮助。”白无生望向程凡：“这也是救你朋友的唯一方法，还记得老族长刚才说过的话么？鬼域在将【无垢】留下来的时候，曾经说过每当我们杀死一个普通人，我们就能够有一个族人能够获得生命。现在老族长的身体内就有一条细微到几近不可察觉的细线连接到一个凡人身上，随着他生命的不断流失，我们也感觉到身体渐渐被这边世界所接纳，我怀疑他们口中的杀，指的就是这个。”
白无生的这个提示让程凡脑海中翻起惊涛巨浪：诅咒，牺牲，分裂多一个白族人出来，这不都跟电影里面最后一幕有关么？张启他们怀揣着希望踏上离开地球（天界）的旅程，最终来到一个新世界·白鹿星（人间），他们打算在这里建立传说中的理想乡，但因为他们一个忽略的问题，让一种新生的病毒（诅咒）在白鹿星上传播，最后整个白鹿星的原住民几近在这个世界消失，最后只剩下绝大多数的地球人和极少数的白鹿星原住民活了下来。
一想到这样的结果，程凡说话的声音也不由得颤抖了起来：“张……张启，你能确定那个所谓的诅咒，到底能让一个白族人链接多少人么？”
“嗯？这个我不清楚，我们没有试过。”白无生皱着眉头：“你问这个问题是想说什么？”
“你有想过，一个普通人能够复活你们一个族人也是一个谎言么？”程凡断断续续的说出自己的推测：“我们假设这个诅咒真的能够源源不断的抽取被诅咒者的生命力到你们的身上，当你们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你们要复活，要恢复肉体，要骗过天道到底需要多少的人才够么？撇开天道不谈，能量是守恒的，你觉得你们现在的身体强度怎样？如果你们复活之后依旧能够保持这样的体质，那一个人的生命力是绝对不够满足你们的要求。”
“再者。”程凡接着说道：“你们真的能够控制诅咒么？如果你们真的能够控制诅咒的话，为什么没办法收回诅咒？又为什么只能够选择夜晚进入森林的端木青？”
“你是说。”白无生怒火中烧，对于程凡这么明显的提示，他已经明白鬼域那群人还想做什么，一环接一环的计谋让白无生心生怒火，但又无可奈何。
“让你们自愿成为试验品是第一环；让你们失去理智成为只有负面情绪的怪物是第二环；给予你们希望让你们能够挨到七百年之后是第三环；即便你们能够清醒过来不愿杀人，也会发现你们无法控制自身的诅咒而徒增杀孽是第四环。环环相扣，杀了人的会有承受不止自杀的，也会有无论心神还是肉体上都成为怪物的人，而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都会让一个新的白族人出现，宛如病毒细胞一样将地球剩余的人当做养分蚕食干净。”如果没有看到那部电影，程凡根本不会联想到这一方面。“真是一条绝户计，无论如何只要在还没找到解决的方法之前，白族就注定是人类的死敌。而无论哪方获得胜利，对鬼域的人来说都能得到莫大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