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终章2
第142章终章2
听到他又长长的叹了口气。他的手平平的伸出去,如触到他眼前的荷花上:“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他的声调不高,却清晰的传到我的耳朵里,此时此景,就像一年前,他无意听到我背这句词,不由自主的、冷漠的道了句:“你一介宫女,怎么会背此爱莲说!”
而此时,我听到他缓缓的说道,声音如凝了层清晨的雾气,哽咽般:“夏荷啊夏荷,你要朕拿你怎么办,你可知道,朕一面想着推走你,一面却又想着把你永远的圈在朕的身边,朕想着你,彻骨是相思,这份相思,不仅刻骨,更是铭心。”
我听了他的这句话,只落得木然,我看着他站在那里,孤单的背影,一如以往的寂廖。
我轻轻的站起身来,忘了刚刚对他的一切埋怨,我怎么可以怀疑他,他对我的爱,那些让我痛心却又难以忘掉的一次次情动。
我轻轻的站起身来,想走到他的身边去,他的背影,那样的让我心疼,我只想走过去,拥住他,想告诉他,有他这句话,就足够了,不论我走到哪里,不论在不在他的身边,这句话,会让我一直的记得他,记得他爱过我,我爱过他!
我走上前去,一步,两步,三步,我的脸上,一片的冰凉,我任由久违的泪水流下来,只洗着我的脸,我的心,潮湿不已。
就在我与他几步之遥之际,我听到他说:“夏荷,你站在那里就好,不要过来!”
我慕的停了脚步,原来,他知道我躲在这里。
“皇上——”我说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不让我走近他。
“夏荷,你不要走过来,求你,站在那里就好!”他说道,却不回头,跟本就不看我,他的背僵直着,脖颈亦固执的不肯回转,一片红花绿叶间,他明黄色的北影,刺到我的心里。
“夏荷,朕以为——朕以为,你会一直的躲在那里!夏荷,你一定又是流眼泪了,是吗,你还是不要过来了,朕也不想现在看到你,朕看到你的泪,朕就会心疼的,朕会舍不得的,朕已经安排妥一切,过几天,朕会着人在清凉山做法事,超度母后的亡灵,你就随着他们去吧。朕不会再去扰你,这些天来,朕去你那里,感觉到你的不情愿,朕为自己这些天来的鲁莽、粗暴道歉。彻骨是相思,朕宁愿被着这相思折磨,也不愿,授人以把柄,为情所制!”
他说完了,只匆匆的离开了。
看着他明黄色的身影如逃一样的离开,他那样刚毅的人,却如逃猛水野兽般的逃开我。
他视我如洪水猛兽,他不想再见我,再爱我,不想我成为他的牵绊,他的软肋。
我停在这里,只呆呆的,过了许久,天下起雨来,我都忘了躲开。
先是淅沥的小雨,只落在莲池里,落开一圈圈的水晕,一片的涟漪,而后,就渐渐的大了,我听到雨声响在耳边,但却丝毫的不想动,只望着水面的荷花发呆。
那荷花在雨水的肆虐下,骄傲的立着。
听到玉儿锦儿的声音,我方有了些知觉。
身子已经湿得透了,头发全湿了,水顺着头上向下流着。
眼前是模糊的,听到玉儿说:“天啊,我的娘娘,你怎么这样的站在这里,傻了不成吗?”
她拉我的手,我向着她笑着,“玉儿,是你!”
另一边的锦儿哽咽道:“娘娘,你别吓我们,你这样,要是淋病了,皇上怪罪下来,我们可担待不起啊!”
她们撑伞到我的头顶,雨不在浇到我的身上,可是,心已经湿透了,任什么也暖不了。
她们扶着我回过身子去。
我回过头去,我看到程曼娘站在我的身后廊下,她的神情有些呆滞,见了我,想说些什么,但动了动嘴唇,终是没有说出口。
我被玉儿她们扶着,走过她的身边,奇怪的,我们并没有说过什么,就那样擦肩而过。
那日晚间,虽然是夏天,可是,我却感觉那样的冷,独寝昕雪苑中,我拥着锦被坐到床里。
他有没有到倚雪阁中去,此时,他是不是与那程曼娘在一起,享受着她那莲藕一样的身子,这样一想,更觉冷彻心肺,拥得身上的锦被再紧,也无法抵住心底的寒。
一夜枯坐天明,早起时,玉儿进来,见到我的样子,就吓了一跳,她用手摸我的额头,好在,我并没有发烧,奇怪,昨日里那样的淋雨,我竟没有倒下来。
隐隐的,我想着倒下,想着可以病一场,那样,他是不是会愧疚,是不是会不安。
我也听到玉儿说,昨夜里,他亦独寝在昭阳宫中,
他并没有到长春宫中,并没有叫程曼娘侍寝,这让我好受了些。
可是,过了几天,如妃怀孕的消息传了出来,其实已经有近两个月了,因着初怀上时,正赶上太后刚逝,所以,并不曾大肆的宣扬。
这于他,是个好的消息吧,因为,他的子嗣稀少,龙脉于皇室来说,于他来说,是那样的重要。
这一天,为着如妃的有孕,而开了宴席,没有太过繁华,毕竟太后刚刚走了,这欢乐也就淡薄了些。
但是,他的颜面还是喜悦的。
我来到宴席上,与昭仪上官婉若,婕妤程曼娘坐在一处。
还有几天,我就要离开这里了,此时看来,席上的诸人,虽然面上和气,不知背地里有多少的气愤,如妃,已经二十六岁了,一直没有怎么的受宠,却又有了身孕,不得不叫人眼羡。
我想起青鸾的话来,对着如妃,一直的防备着,不甚热络。给她的贺礼,也是应付场面,只让玉儿挑了对玉镯,我一早的给她送了去。
如妃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虽然反感她,但是见她满脸的喜色,坐在皇上的身边,却如他的原配夫人般,有着老夫老妻的默契。
小姐还不曾立皇后前,就与如妃共掌管宫中事物,与她甚是熟络,此时,更是为着她高兴。
想着太后临终前的话,不由得想起,小姐一直的没有喜讯,难道是?再看小姐与如妃的亲切,就不由得觉得遍体生寒,这宫中,有许多的事,许多的人,我看不清,看不懂。
好在,不需要再懂,我就要离了这一切。
上官婉若向来话少,程曼娘自那日里与我擦肩而过后,与我就生了嫌隙出来,再不复先前的亲热,我们这一席,寂静得很。
酒过三巡,我也向其他人一样,向如妃走过去,向着她敬酒。
她喜滋滋的道了同喜,还说道:“妹妹风华正茂,以后有的是好日子,说不定哪天就会向妹妹去道贺呢!”
我只好向着她笑笑,转眼看了下皇上,他正拿着酒杯,并不看我,只自饮着。
施施然的退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