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敌意
71敌意
◎孟春枝如此的青春貌美,她怎么可能只做一个专心伺候老皇帝,随时准备去陪葬的遗妃呢?◎
清河娇嗔呼唤,孟春枝李丽华急忙过去围绕着她,还解释说:“我们俩光顾着看金郡主跳舞了。”
清河朝他俩脸上一扫:“看她跳个舞,怎么还都看哭了?”
孟春枝李丽华都有些尴尬,磕绊着说:“她、她跳的实在太好看了。”
清河翘脚一瞧,跳的不还是那个老样?不屑道:“你们头一次看觉得新鲜,我看多了也就那样,再说,她再好看,我嫂子长相不如,哭一哭也就罢了,你比她美那么多,你哭什么?”
孟春枝心里一震:“我、我比她美?你哄我呢?”
李丽华噗嗤笑了:“你就是比她美,自己不知道吗?你比她美一千倍,一万倍!我们都可以作证。”
周围的女眷纷纷帮腔,都过来恭维,全都统一了口径夸孟春枝比金雪舞美,虽然他们大多还都不认识孟春枝,但哄她开心的可一个是清河公主,一个是太子妃呀!夸得孟春枝捂着脸说:“你们哄我,给我灌迷魂汤。”
“这话千真万确,怎么能是迷魂汤呢。”有一位特会说话也不怕得罪人的长辈,说那金雪舞:“平日冷冷的拒人千里,必须通过边翻跟头边转圈、通过浓妆艳抹才能变成一位只能远观不可近瞧的仙娥,不像清河公主、太子妃、孟郡主你们三个,什么都不需做,单单往这一站直接就是仙娥,你们的美岂不是高下立判?”
将三个女人哄的云里雾里,全都心花怒放,孟春枝不禁脸都听红了:“公主妹妹,太子妃姐姐,我哪有那么好?我哪有那么好?你俩快让他们别说了,再夸我就找不到北了!”唇角虽笑,实际心里清楚,这样的话左不过是女人之间的恭维,落在男人眼里,却是另外一回事了。
左忌在哪里?孟春枝突然起了强烈的好奇,她好想快点找到他,亲眼看见他是如何评价金雪舞,又是用什么样的眼神去注视她。
想他待我如此无情,又不愿斩断关系,待金雪舞时,又会是怎般模样呢
清河道:“人家又没单夸你,我乐意听。”她性情直爽,又惹得大伙哈哈大笑。
金雪舞跳完了舞,船上那些男人都在为她欢呼,甚至还有些人手舞足蹈,用各种夸张的方式企图引起她的注意、搏她一个眼神,她全做没看见一般,目不转睛地下台登舟,吩咐船夫划回女人这边,远远的她便听见那些欢快的笑声,随即发现,她的归来,她的舞蹈,竟然没有一个女人注意到,他们全都聚在一起,围绕着一个中心有说有笑,仿佛连她跳完了舞都不知道似的。
金雪舞心头得意,她们越是刻意忽略,越说明她们已经败下阵来,她们嫉妒不甘又还无能为力,所以才要刻意的冷落忽视她。
金雪舞端直了腰板,提裙登船,偏偏她一回来,大伙都不说话也不笑了。
金雪舞扫视一圈:“怎么了这是?方才离老远听你们还热热闹闹的,怎么我一来就都安静了?难道有什么话,我在你们就不敢说了?”
金雪舞的目光所到之处,场子瞬间就冷了下来,人人脸上都很尴尬,方才说她不好看的人,眼神躲躲闪闪,也不敢与她相对。
李氏道:“你跳舞累了,不坐下歇歇,怎么上来就无端端的指责人?本来好好的气氛,都被你给搅了。”
“我跳舞是为了助兴,大家都在为我叫好,怎么到了太子妃眼里就是我把好好的气氛搅了?请太子妃把话说清楚,我做错什么了?我怎么就搅了?”金雪舞咄咄逼人。
论说话,李丽华总是说不过她!孟春枝从前不参与他们两人之间的争斗,这次忍不住说:“金郡主,你忘了咱们是来干什么了?时候不早了,你终于跳完了舞,快陪公主说说话吧。”
金雪舞:“我自然没忘,用你提醒?”她转头看向清河,这才露出笑脸,可还不等开口,清河却道:“表姐你又要忙着艳压群芳,又要忙着招蜂引蝶,不陪我说话也没关系的,我有他们陪着就行。”
金雪舞心里一震,一向和她最好的清河怎么疏远了她这么多?竟还当众叫她下不来台?
“好妹妹,别人嫌我出风头,难道你也不懂我?我卖这么大力气,还不是为了让场子热热闹闹的,好博你一笑吗?”金雪舞讨好地坐到了清河身边去。
清河随即一笑:“那我先谢谢姐姐了,只是场子若想热闹,就得每个人都高兴,光男人高兴又有什么意思?你也知道母后和兄嫂窜起这个局,又苦心叫孟郡主磨破了嘴做说客,请来这么些人,想方设法的把我哄过来,是为了给我择婿的。虽然我根本不想找男人,但孟郡主她一直劝我,我就找一个,全当对母亲尽孝心,也不辜负兄嫂和孟郡主的一番美意,可是我既然来了,究竟是要我讨好男人?还是男人讨好我呢?你出去翻跟头折把式废了半天的劲,究竟助了谁的兴?又扫了谁的兴?姐姐向来聪明,只是不知道你究竟把聪明都到用了哪里去。”
这些姑娘里头,数清河年纪最小,身份最贵,性子也最骄纵,金雪舞的印象里她还是那个跟在表姐屁股后,表姐说什么是什么的小丫头片子,她没想到人是经一事长一智,总有长大的时候,更没想到清河一张嘴,竟能当着众人半分都不给她留脸,把她说得无地自容。
“妹妹,你误会我了!我起这个头就是为了抛砖引玉呀,他们那边只要不傻,肯定会争相抢着出来表现的!”金雪舞急的手心都沁出汗来,此时万幸,还真出来一个知情识趣的男人,踏上方台四面拱手,自称薛傲,要抚琴一曲献给清河公主,顺便为大家助兴。
金雪舞松了口气,同时她与李丽华、孟春枝瞬间想起,这个薛傲正是太子推荐那四个人里的其中之一!三个女人默契地统一了战线,不停的夸这薛傲样貌俊美,琴弹的好,头发乌黑浓密,面如冠玉,手指头修长,穿衣服好看,身高挺拔如松如竹,把他能夸的地方都夸了一个遍。
清河懒懒的擡眸望他一眼:“嗯,是挺好看。”
“关键是人还机灵,能看明白事,男人那边若没有他率先站出来起个头、打个样,金郡主那块砖头不就白抛了吗?”有公主撑腰,环环胆气更壮了,不刺出这句就会憋死!
大家纷纷笑着称是,口头跟着夸那薛傲机敏聪明,数他最能接住金郡主抛出去的砖头了,把金雪舞气得脸色发青。李丽华说:“可他抱琴而来,又自谱了如此悠扬美妙的乐曲,绝非一日之功,想是早有准备,像个有心之人。”
环环接:“那这么说,是不是金郡主不抛那个砖,也能引出他这块玉?金郡主的圈岂不是都白转了?”
金雪舞气得愈发厉害,简直浑身发抖,幸亏她身后的嬷嬷也看不下去了:“正因为有金郡主珠玉在前,看了她的舞,男人们才好知道不光他们那边藏龙卧虎,咱们这边也是凤栖鹭鸣,等闲之辈必不敢再登台献丑,这才能筛掉了一些不知深浅的人啊!”
她说得也有道理,便引了些人随声附和:“金郡主的舞确实给咱们女人长脸了,舞姿真是绝妙。”金雪舞这才顺气了些,总算是挽回了一些颜面。
薛傲那边的乐曲还等没弹完,湖面上忽然飘过来一盏接着一盏闪闪发光的莲花灯来:“公主您瞧,是对面的男人们在放花灯。”
大家呼啦一下都去船沿上看:“哎呀,这上面还有字条呢,快来人,把花灯捞起来给我看看!”
清河一声令下,周围的大姑娘小媳妇丫鬟婆子们,纷纷撸胳膊挽袖子朝着水里探,莲花灯里还真就藏着不少的字条,环环展开一张,诵读道:
“清河公主妆安~”所有的女人全都笑了,振奋着聚拢过去,争相围睹那张字条,清河面含笑容听环环边笑边读:“我是乌孙国世子夏侯兵,我身长八尺,英俊潇洒玉树临风,我为了娶你千里迢迢,但至今却不知道你长得什么样,乐不乐意嫁给我?我能过去看看你的样子吗?如果你同意,我就给你带柚子,和剥了皮的甘蔗,还有猪蹄汤。”
大家前俯后仰哈哈大笑,清河也笑:“乌孙国的世子有人见过吗?真如他自夸的那样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吗?”
女眷们都说没见过,谁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孟春枝道:“就算是真的,也没见哪个能好意思这样直白,自己夸自己的。”船上又掀起一片笑声。
左近的女郎分别又展开了数张字条,却都是一些陈词滥句凑成的酸诗,大多如风过耳听完就忘,孟春枝却从中选出一张纸来,说:“这诗有文采,比之前那几首都强,你们瞧,他不光对仗工整,字写的好看,还勾画了几笔,惟妙惟肖的,也算有心了。”她将纸张递到清河面前,大家凑头过去围观,李丽华金雪舞瞬间发现,这字条落款王福庆,也是太子推荐的人选。
李丽华立即含笑冲孟春枝轻轻一点头,满眼感激,金雪舞看在眼里心中警铃大震:难道太子他嘴上信不过太子妃,实际不光把这事托给我?也托给了太子妃、甚至还托给了孟春枝?
——那最终就算成了事,这么多人争功,怎能让太子专领我的情呢?
李丽华也夸这诗做的好,清河看完不以为意,懒懒撇去一边:“光字好有什么用呢?还不知道人长什么样。”
李丽华说:“你想知道还不简单?我在各节船里都安排相面的画师了,我这就叫人把他画下来拿给你看。”说罢打发下人撑船过去,别惊动正主,悄悄让画师来咱们这边做画。
清河高兴地说:“嫂子你可真聪明,那就让画师把身高八尺玉树临风的乌孙国世子夏侯兵也画出来给我瞧瞧吧。”
大伙都笑了,击掌赞好,都对夏侯兵特别好奇,李丽华也大大方方的满口答应下来,实际她早叮嘱过画师,如果画别人就朝丑了画,只有画特定的那几个太子党才允许他们朝好了画。
可金雪舞不知道实情,又瞧孟春枝李丽华一味的说话,简直是牵着清河的鼻子朝前走,生怕她们先给说成了,便着急出力,说道:“我的好妹妹,这乌孙国又贫穷又破败的,他就算真是身高八尺玉树临风,你也不能嫁给他!”
清河抿嘴一笑:“穷点怕什么?我又不吃他家大米,我自己的嫁妆自己的产业,这辈子吃不完用不尽的,我只要他相貌出众,人品称心,能对我好,最不在乎他穷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