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 却相思 - 雪满泥销骨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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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第95章

薛易鸣似有点恼,道:“都是以讹传讹的话术,莲花教起码能为百姓做些实事,官府就只会口头上应承。”

“可薛家和官府的意志是一样的。”

“谁和他们一样?”薛易鸣忿忿不平,“谁要和他们一样,我宁愿不生在薛家。”

裴颐语气没那么客气,问:“你生在薛家,享尽薛家带给你的荣华富贵,然后说不愿意同流合污,怎么好的赖的你都占了?”

“你!”薛易鸣怒拍桌子,“他们毕竟是我的家人......我还能大义灭亲吗?”

看来不是莲花教的人,裴颐试探完毕,懒散地安抚:“没说让你大义灭亲,人人都有私心有立场,这有什么错。我只是觉得,姑娘对莲花教的态度很推崇,让我有些意外。”

“我也被他们帮过。”薛易鸣语气不稳,含糊其辞,“因而对他们有好感。”

翌日醉乡楼的大伙全喜气洋洋,因为大郎万玉今个心情格外好。万玉没想到路边捡的这个白莲如此争气,刚来就傍上薛家的人,连静书小姐也很满意。待他再教白莲几招如何拿捏女人,岂不是新的摇钱树。

薛易鸣抱着七桐琴进裴颐的房间,他把琴放在桌上,抱着手臂,擡头示意:“琴我拿来了,公子请便吧。”

“这样弹多没意思。”裴颐摸着琴弦,道,“不如在下向姑娘讨一个彩头,若我弹得能让姑娘满意,姑娘就给我薛府中御赐的布匹。”

要布匹做什么,薛易鸣也不稀罕这东西,想起自己库房还堆着一大堆,欣然道:“可以。”

裴颐弹的依旧是三春上,简单的谱曲,悠扬的音调,这会他没弹错,但却不仅仅是弹对。薛易鸣一时间说不出哪儿不对,难道真的是琴的问题吗?

在大雪的冬日,薛易鸣想起春天的味道。他恍然察觉,原来大雪消散后就是春日。

一曲毕,屋内安静。

薛易鸣回过神,问:“你其实会弹琴?那你昨日的姿势......”

“哎呀,昨日手冻僵了。”裴颐活动手指,再伸懒腰,“七桐琴名不虚传啊。三姑娘莫要忘记我的布匹。”

“你要做新衣?”

“不是。”

“那你要做什么?”

裴颐狡黠地眨眼,道:“姑娘若愿意帮我一个忙,我就告诉你。不知姑娘有没有这个胆子。”

“什么忙?”薛易鸣闲得无事,有些好奇面前这位白莲公子如何就沦落到醉乡楼了,思量着先搞好关系再去问这种私密的事。

“冬瓜,进来吧。”

随着声音进来的是一个小男孩,薛易鸣看着这个瘦小又脏兮兮的孩子,面黄肌瘦的。这么小的孩子也在醉乡楼作工吗?

“看见没,这个小孩。”裴颐开始半真半假地忽悠人,“自小被扔到这儿遭人虐待,长大很是不易。我想请三姑娘对外说觉得这孩子眼熟。若别人问你和谁像,你就指指天。”

“你疯啦?!”薛易鸣大惊失色,他这一生就算再叛经离道,也没干过这种事,他左右看看,压低声音,“那可是......”

“对啊,我知道,不然还能怎么保下这个孩子。”裴颐淡淡道,“又没让你说死,你是面过圣的人,你只要让人心中有这种怀疑,不敢再胡乱虐待冬瓜就足够。这儿天高皇帝远,难不成日理万机的皇帝还会为了这样一件小事来连清找你麻烦,那你也太看得起自己。”

“你不愿意就算了,我本也没指望有人敢。只是你昨日推崇莲花教,我还以为你也是会为了百姓做点实事的人。”

烛火明明暗暗,冬瓜一言不发,只低着头,瞧着就小可怜的模样。薛易鸣神色难辨,他又想起昨日白莲讽刺他只享受富贵却什么也不做,还说得冠冕堂皇。

“其实也不用这样做。”薛易鸣最终道,“这小孩我可以带回薛家教养。”

“你带一个冬瓜,世间还有千千万万个冬瓜,你都要带吗?人可以稍微靠别人改一下命运,但不能让命运依赖在他人身上。你真带一个醉乡楼的小孩回薛家,别人回如何看待你呢?你没必要为冬瓜做到这种地步。”

“你到底是什么人?”薛易鸣神色复杂,不解地看着裴颐,“你怎么能有胆子想出这种馊主意?”

“你堂堂薛家子妹敢推崇邪祟教派,我一个卑微小倌敢造皇帝的谣言,这不很合理吗?”裴颐微笑,“你那些话,普通人说说也就算了,你敢和一个刚刚相识的人这样说,真是不怕被抓把柄祸害全家吗?”

薛易鸣清清嗓子,有点心虚:“你方才也说了这天高皇帝远,薛家是连清的地头蛇,谁能抓我把柄?而且我堂姐薛静娴在京中备受陛下器重,更不会有人胆敢来害薛家。”

这样当个土皇帝也挺好的,裴颐感慨,这种土皇帝才能养出薛易鸣这般真正天真的大少爷。

“你还没说你要布匹做什么呢?”

“刺绣,绣手帕赚钱,姑娘需要来一块吗?”

“就这个?”薛易鸣感到自己被耍了,方才这白莲的表情让他几乎以为这个布匹能做什么天大的事,但确实也是,一块布匹能做什么呢?

裴颐笑嘻嘻:“对啊,我只是说不是做衣服,也没说会拿这个去做与众不同的事。”

“那你到底是何人?会到这醉乡楼来,我看你不像是风尘中人,你的手像是富贵人家养出来的。”薛易鸣心直口快,还是没忍住问,“而且这个万玉唯利是图,你长得这样标致,他怎么会同意让你当清倌?”

裴颐长叹气,道:“我是逃出来的,我妻主特别花心。她娶了我之后,又纳了五六个郎君,还骗走我的嫁妆,把我父族坑破产了。我不堪受辱逃出来了,至于沦落到这是被歹人所害。”

冬瓜眨巴眨巴眼,嚼着点心,红着脸低下头。

“你嫁过人?可那龟公还和我说你还是稚子......”薛易鸣瞪着眼睛,“那你也太可怜了。你妻主是什么人?竟然如此恶劣。我帮你去莲花教检举。还有是什么歹人害了你,我一块去说。”

裴颐神色难辨,只道:“你还知道这个?若不是你是薛家小姐,我倒要以为你是莲花教中人了。”

拐卖人口这件事,若和薛家有关系,眼前这个天真的薛家公子会不会突然贵族血脉觉醒包庇呢?裴颐不想冒风险,他便说:“等你去举报,莲花教的人再审核,最后为民除害,这个流程得要大半年吧。”

等这么久,那他早陪睡八百年了。

“算了,我怕她狗急跳墙对我家人做什么。本来我出逃就惹她不悦,唉......这大半年够她彻底把我家人捏在手心。”

薛易鸣见裴颐一脸消沉,拍拍裴颐的肩膀,道:“世间花心的女人太多,但还是有专情的好女子。”

“你在说你自己吗?”裴颐故意逗他,“三姑娘若真是专情的人,又来这醉乡楼做什么?”

薛易鸣才反应过来自己如今的身份不是这人兄弟,所以方才的安慰有点像暧昧。他挠挠头,实诚道:“其实吧,我不是薛静画,我是薛易鸣。我昨日那样说,是怕你会攀着薛静书,既然你不喜欢花心的女子,那赶紧远离薛静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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