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出手阔绰
第二十四章出手阔绰
孟辞见到陈放时，从他那里得知严子石从担任兵部尚书开始便悄悄置办了许多产业，光宅园就有好几座。“小孟御史，陛下虽授意你查严子石，但你也注意分寸。水至清则无鱼，他当过兵书尚书，又是楚王的岳丈，不可能一点荤腥不沾，先帝尚且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也别查得太过，不该管的就让它过去。”陈放语重心长道。孟辞笑着点头，“多谢陈大人提醒。”陈放摆摆手，“不必一口一个陈大人地喊了，我不像文官，不讲究这些的，我拿你当小兄弟，你日后喊我一声大哥就行。”孟辞嘻嘻一笑，点头应了，又道：“陈大哥，玄鹰卫是不是能查到严子石某处宅园的动向？你可知近十年他购置的宅园是哪几座？”陈放翻开一本册子，一面看一面道：“十年......京畿有一处。嚯，大同也有过，不过四年前好像已经卖出去了。”说完，他才恍然，擡眼和孟辞四目相对，蹙眉道：“你觉得和空饷有关的账目会在大同的宅园？”孟辞点点头，“不过应该早就被他转移了，陈大哥能派玄鹰卫的先盯严子石现有的庄园一段时日吗？”陈放笑道：“专案钦差发话，我哪有推脱的道理。你若不说，我都没往那方面想，要不说文臣的脑子好使，我也只能配合你干点力气活。”孟辞道：“陈大哥擡举我了，你事务繁忙，没空去想旁人的事本属实正常。”这话孟辞说得真心实意。严子石在任多年，与吃空饷扯上关系不足为奇，明眼人看得出，但因其位高权重，不会有人在明面上说长道短。陈放笑着转了话锋：“兵部那边呢，如今刘尚书装疯卖傻，二位侍郎可还配合？”“已经调取《军饷支用黄册》重新核验起运、存留、拨给各个环节，之前前往边镇核验戍兵人数的人要往前查十年，这么多年，边疆各地的将领都换过好几个，别说当年领饷银的人了，查起来难度不小。”孟辞难免流露失望的神色，又问：“陈大哥为何说刘尚书是装疯卖傻？”陈放笑着推测：“他从来都是个会演戏的人，我才不信他会真疯，定是前怕狼后怕虎，想着认了罪，拖累了自己人，怕被群起而…
孟辞见到陈放时，从他那里得知严子石从担任兵部尚书开始便悄悄置办了许多产业，光宅园就有好几座。
“小孟御史，陛下虽授意你查严子石，但你也注意分寸。水至清则无鱼，他当过兵书尚书，又是楚王的岳丈，不可能一点荤腥不沾，先帝尚且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也别查得太过，不该管的就让它过去。”陈放语重心长道。
孟辞笑着点头，“多谢陈大人提醒。”
陈放摆摆手，“不必一口一个陈大人地喊了，我不像文官，不讲究这些的，我拿你当小兄弟，你日后喊我一声大哥就行。”
孟辞嘻嘻一笑，点头应了，又道：“陈大哥，玄鹰卫是不是能查到严子石某处宅园的动向？你可知近十年他购置的宅园是哪几座？”
陈放翻开一本册子，一面看一面道：“十年......京畿有一处。嚯，大同也有过，不过四年前好像已经卖出去了。”
说完，他才恍然，擡眼和孟辞四目相对，蹙眉道：“你觉得和空饷有关的账目会在大同的宅园？”
孟辞点点头，“不过应该早就被他转移了，陈大哥能派玄鹰卫的先盯严子石现有的庄园一段时日吗？”
陈放笑道：“专案钦差发话，我哪有推脱的道理。你若不说，我都没往那方面想，要不说文臣的脑子好使，我也只能配合你干点力气活。”
孟辞道：“陈大哥擡举我了，你事务繁忙，没空去想旁人的事本属实正常。”
这话孟辞说得真心实意。严子石在任多年，与吃空饷扯上关系不足为奇，明眼人看得出，但因其位高权重，不会有人在明面上说长道短。
陈放笑着转了话锋：“兵部那边呢，如今刘尚书装疯卖傻，二位侍郎可还配合？”
“已经调取《军饷支用黄册》重新核验起运、存留、拨给各个环节，之前前往边镇核验戍兵人数的人要往前查十年，这么多年，边疆各地的将领都换过好几个，别说当年领饷银的人了，查起来难度不小。”孟辞难免流露失望的神色，又问：“陈大哥为何说刘尚书是装疯卖傻？”
陈放笑着推测：“他从来都是个会演戏的人，我才不信他会真疯，定是前怕狼后怕虎，想着认了罪，拖累了自己人，怕被群起而攻之，又不想再认一次罪，这才出此下策。”
孟辞不了解刘尚书，但陈放的话仅是推测，她不甚在意。
“你接下来要做什么去？”陈放问，“身子若不舒服，可以先在我这里歇会儿。”
孟辞缓缓摇头，“陈大哥，我还想托你查个人——户部郎中冯光，最好能抓到他的把柄。”
“怎么突然对他感兴趣？”
孟辞坦言：“他和刘尚书走得近，也参与了吃空饷一事，从他身上或许能获得我们需要的消息。”
“沈衡知道吗？”
孟辞眸光一暗，那日沈淮序的反应又浮上心头，她轻笑道：“沈大人神通广大，无所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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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陈放作了别，孟辞心绪不定地到了贡院辕门外的“申明亭”——枪替戴枷示众之地。
于理，她从中作梗，揭发了科举存在枪替，是为好事。
但她起初并不知道那些枪替是被迫参加科考。他们当了多年的棋子，到九死一生之际，还要被佩戴重枷，撕碎文人的尊严，接受世人的指责。
他们错了，但不会有人问他们为何走上一条错路。他们只知，唯有努力争得功名，才能得到解药，免去麒麟阁加之于身的骇人的疼痛。
孟辞觉得，被示众的应当另有其人。
“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敢替考，真是枉为读书人。”
“孔孟之道都不晓得，对不起起青衿二字。”
“示众都算轻的，干脆拉去砍头算了。”
孟辞远远地看着几个被风吹日晒，头发凌乱，颇为狼狈的几人，咒骂声萦绕在耳边，她不由地倒吸一口凉气，暗暗攥拳。
他们孱弱的身体，本就被麒麟阁的药折磨得生不如死，怎么可能还受得了流三千里的极刑。孟辞本以为她只要托人打点，他们至少能活命，现下看来是她把事情想得过于简单。
她正发呆，却突然感觉一道目光向自己投来，回神寻觅时，隔着人群对上了李珩沉甸甸的目光——没有丝毫责备，尽是如缝知己的感念。
孟辞呼吸一滞，不要这样看她。
她甚至希望李珩能在受刑时胡乱找个借口厌恶她的说话不算话，这样起码能让他有情绪宣泄的出口。
她当初想救李珩一命是真，想从他嘴里获取线索也是真。都言“论迹不论心”，但孟辞对上李珩炽热的目光时，她总觉得自己的行迹中透着几分卑鄙。
李珩的目光久久不离，孟辞在人群后方对他扬起一个苦涩的笑，很是难看。
她心中酸涩难耐，再不忍继续看，跌跌撞撞地拨开人群逃离。
日影倾斜，她再一次将自己破碎的情绪一片片拾起，小心翼翼藏在心房。
心境恢复如常后，去了严府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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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傍晚，户部郎中冯光邀沈淮序吃饭，话里话外都是对沈淮序的奉承，透着“我愿意追随您”的意味。
酒过三巡，冯光便拍腿大笑：“不知大人听说了没，那个姓孟的御史今日去严子石府上套话，结果被严子石狠狠羞辱了一番，屁滚尿流地离开了严府，连送人的东西都一并被扔了出来，听说那小御史都快哭鼻子了。”
沈淮序面色如常，擡起茶碗抿了一口，氤氲热气挡住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沉厉。
喝酒上头就成了蠢货，什么话都敢说，能这么快传出来，就说明孟辞是故意为之，多半是想让众人觉得严子石心虚暴怒。
见沈淮序波澜不惊，冯光敛笑，多了几分严肃道：“我知道大人想管边疆空饷的事，不过眼下风声鹤唳，楚王殿下也不是好对付的角色，大人与其接近旋涡，不如让别人替你涉嫌。而且，听闻大人这些年日子过得寡淡，若大人愿意，我很愿意鞍前马后，为大人的生活添几分生机。”
沈淮序道：“冯郎中与其关心我管什么，不如好好经营自己的日子。据我所知，冯郎中这些年日子倒是滋润得很。”
这是说冯光手脚不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