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下官情愿
第九章下官情愿
沈淮序看见孟辞和那考生一起坠楼,便知她和考生交涉过。孟辞想起那考生本已向她伸手,但是突然转变了态度,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恐惧,像是受到威胁似的。“让我先见见那考生,还有方才在考生门外的人。”孟辞要求道。陈放带着孟辞和沈淮序去到考生房间,此时他已经悠悠转醒,见到孟辞先是一脸愧疚地道歉。又看沈淮序眼神冷得像铁,只好惴惴不安地把挑事的原因道出。说来说去,都是对考试不公平的怨念。“若无人作弊、泄题,说不定我这回就考上了呢......”孟辞不忍说太尖锐的话戳穿,一时默然。沈淮序直言道:“贡院已经开库验卷,所有人的字迹都对得上。三法司的人也查了,没有泄题的可能。”考生不可思议地看了沈淮序一眼,却出奇地冷静,并未流露出对自己实力崩塌的怀疑。“谁指使的你?”沈淮序冷冷发问,从袖中取出一张考生方才洒下的纸张。“谁指使你传扬有人替考的消息?”他把纸丢在了考生面前。孟辞捡起来看,在透着悲愤的字迹中看到了“替考”二字。一个在众多考生闹事中未提起的关键词今日突然出现,让人很难不怀疑此举另有所图。“学生......学生猜的。”陈放没耐心和文官一样和风细雨地询问缘由,当即喊把这考生带到玄鹰卫衙门。“我亲自来审,看他的嘴能有多硬。”陈放颇有信心,转而看向沈淮序:“干脆把所有考生都好好审一遍。对了,昨日动手杀人的那几个考生问出什么没有?”沈淮序默了默,眼底闪过凝重,片刻后才缓缓道:“咬死了是王沛先动的手,他们情急之下用花瓶砸他。”“就算是斗殴,也能定他们的罪。”陈放道。“有人要保他们。”孟辞和陈放皆一愣,这种关头还敢保人,是有多心大?陈放眼珠一转,心下了然,问:“宋首辅?”沈淮序不语,权当默认。孟辞心想:原来今日宋良去找沈淮序为的是这事,可他为何要保杀了人的考生?难道那些考生和世家大族的亲戚?陈放冷哼一声,“他倒总是想着‘顾全大局’,前怕狼后怕虎,当个首辅当得跟蓬…
沈淮序看见孟辞和那考生一起坠楼,便知她和考生交涉过。
孟辞想起那考生本已向她伸手,但是突然转变了态度,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恐惧,像是受到威胁似的。
“让我先见见那考生,还有方才在考生门外的人。”孟辞要求道。
陈放带着孟辞和沈淮序去到考生房间,此时他已经悠悠转醒,见到孟辞先是一脸愧疚地道歉。又看沈淮序眼神冷得像铁,只好惴惴不安地把挑事的原因道出。
说来说去,都是对考试不公平的怨念。
“若无人作弊、泄题,说不定我这回就考上了呢......”
孟辞不忍说太尖锐的话戳穿,一时默然。
沈淮序直言道:“贡院已经开库验卷,所有人的字迹都对得上。三法司的人也查了,没有泄题的可能。”
考生不可思议地看了沈淮序一眼,却出奇地冷静,并未流露出对自己实力崩塌的怀疑。
“谁指使的你?”沈淮序冷冷发问,从袖中取出一张考生方才洒下的纸张。
“谁指使你传扬有人替考的消息?”他把纸丢在了考生面前。
孟辞捡起来看,在透着悲愤的字迹中看到了“替考”二字。
一个在众多考生闹事中未提起的关键词今日突然出现,让人很难不怀疑此举另有所图。
“学生......学生猜的。”
陈放没耐心和文官一样和风细雨地询问缘由,当即喊把这考生带到玄鹰卫衙门。
“我亲自来审,看他的嘴能有多硬。”陈放颇有信心,转而看向沈淮序:“干脆把所有考生都好好审一遍。对了,昨日动手杀人的那几个考生问出什么没有?”
沈淮序默了默,眼底闪过凝重,片刻后才缓缓道:“咬死了是王沛先动的手,他们情急之下用花瓶砸他。”
“就算是斗殴,也能定他们的罪。”陈放道。
“有人要保他们。”
孟辞和陈放皆一愣,这种关头还敢保人,是有多心大?
陈放眼珠一转,心下了然,问:“宋首辅?”
沈淮序不语,权当默认。
孟辞心想:原来今日宋良去找沈淮序为的是这事,可他为何要保杀了人的考生?难道那些考生和世家大族的亲戚?
陈放冷哼一声,“他倒总是想着‘顾全大局’,前怕狼后怕虎,当个首辅当得跟蓬墙头草似的,真是窝囊。我看,他就是想把这次科考出的事都推到王沛等人身上,草草结案、轻轻揭过。至于后面藏着什么事,只要不拿到明面上说,便能当做没发生过。”
兵部有人和宋良走得近,从沈淮序开始查战亡名册时就有人开始心虚了。沈淮序会顺着冒名顶替的考生查到更多线索,便想到把过错都推给王沛等人,他们冒名替考,罪该万死。
王沛被打死罪有应得,错不全在动手的考生身上,反而该赞赏他们的英勇。至于其他几个冒名顶替的考生,通通问罪,堵了他们的嘴,这事也就过了。
还有背后有人吃空饷的事,不必抓着不放,拿到明面上议论。
百姓和考生想要的说法只和科考有关,那便给他们一个结果。至于所谓的“真相”,根本不重要。
在宋良眼里,朝局的稳定才最重要。
“怎么能这样......”孟辞颇为惊讶,“那替考的书生是有罪,但光凭他们怎么能走到这一步,不能草草了结。”
八年前的死人如今还“活着”,那吃空饷一事何止八年。孟辞不得不把兵部的作为和当年父兄苦战无援又无粮的境况联系在一起。
若父兄真是“亡于内”,除了要为其讨回公道,还要杜绝此类事再次发生。否则大齐还会出现和父兄遭遇一样的人。
陈放提议道:“我把有冒名嫌疑的人都带回去,我亲自看押,一来审问,二来也能保护他们。那些老东西爱怎么说便由着他们说去,我不理就是了,他们拿我没办法。”
他拍了拍沈淮序的肩膀,又道:“倒是你被威胁得左右为难,案子等着刑部来判,你打算怎么办?大不了就把桌子掀了,让他们成天闲着没事干就是知道祸害人。”
“找借口拖两天。”沈淮序云淡风轻,又意味深长地看了孟辞一眼,“跟我来。”
沈、孟二人找了一无人角落后,不等沈淮序说话,孟辞便把心中所虑删删改改、添油加醋地道出。
“下官以为,有人想把吃空饷一事捂住。借此,下官推测吃空饷已经持续数年,涉及到的人和钱都是不小的数目。若放任此举,大齐边疆为国搏命的将士岌岌可危,为国牺牲的英雄泉下难安啊。”
沈淮序不置可否,道:“陛下年纪尚小,听了老臣的言论难免受到影响。如今六部都想息事宁人,光凭我难以撼动局势......”
他没再往下说,但孟辞当即反应过来,压低了声音道:“可是下官人微言轻,执意把局势闹僵,无异于蚍蜉撼树。”
沈淮序微微一笑,“你好像忘记了自己是御史。”
“大人不会要让我弹劾谁吧?”孟辞略显惊讶,她可没胆子弹劾大官。
沈淮序摇头,“方才和你一起坠楼的考生,你不觉得奇怪?”
“替考的说法尚且只是少数人知道,他便大肆传扬?他难道是知情人......”孟辞捋了捋思路,继续道:“眼下百姓知道了有替考这回事,朝中的人可借此息事宁人,但下官可以顺水推舟,把这些考生背后还有人的猜测放出去。”
似是因孟辞能清楚地领会沈淮序的弦外音,他眼睛微微一亮,心中滑过久违知己的意外。
“若入局,必遭人攻讦,刀尖舔血,你可情愿?”沈淮序看着孟辞受伤的左手,终是罕见地同情起来。
话已说明,孟辞就算怕也不能回头,再者她能感受到沈淮序有他想达到的目的,既如此,便和他一道冲锋陷阵。
“下官情愿。”孟辞坚定地点点头,随即嬉皮笑脸道:“下官相信以大人的能力保我平安不是问题!”
沈淮序温柔笑道:“办不好,别说保你,我亲自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