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从道不从君”
第三十二章“从道不从君”
严子石不以为意,“年轻人,真以为我会上你的当?事到如今,我这条老命给谁的都可以。”此人油盐不进,孟辞冷哼一声起身往外走,她本想找严子石随意聊聊,看能不能旁敲侧击得知一些信息,孰料把自己气得不轻。她跨出牢门前,顿步淡淡道:“严尚书分明什么都不知道,却还要激我一番,活像个顽童,不过能让严尚书高兴,卑职很乐意!”擡步瞬间,严子石忆起往昔似地幽幽道:“八年前谢国安率兵与兀剌一战,粮草迟发,副将出城借粮被围剿,谢国安不日战败。”孟辞瞳孔一颤,立即折返至严子石身前不顾尊卑地把他拉起来,“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让外面的人也听听!”她入仕三载,一直有意无意地打探着有关当年战败的消息,却从未听过严子石口中这种说法。若是无奈出城寻粮,又怎能说父亲失策,说他有通敌的嫌疑。“他们说的谢国安‘失策’另有原因对不对,你说出来,我可以保你!”严子石被孟辞拖拽得往往前踉跄两步,却依旧波澜不惊,“我若告诉你,这是朝廷上下默契配合造成的结局,谢国安还有他领的兵是弃子,你当如何?你又能找谁报仇?谢国安人头落地日,兀剌甘愿朝贡时!谢国安与敌人积怨已久,你最该对付的不是我,是兀剌。”他的话无论真假,都如同尖刀似的拆解着孟辞的身体,又割断她的防线。紧锁的眉和渐热的眼,都在无声质问着严子石。“什么叫人头落地日,甘愿朝贡时?你不说我现在就要了你命!”“他和你都没有血缘关系,你何必执着虚无缥缈的真相?”严子石冷笑。“我不止为他!”孟辞一字一顿地从牙缝中挤出。她为父兄,为母亲,为断送在流言中的谢家上下,也为随父作战、马革裹尸的将士。严子石淡定自若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嘲讽道:“孟御史也入仕几年了,难道不明白‘君叫臣死,臣不死不忠’的道理?”“我呸!”孟辞当即啐了一口,直接道:“去你大爷的君君臣臣,我只知‘从道不从君’。我懒得跟你废话,你若不肯说,我带你去见玄鹰卫的人,你一把老骨头,用不了几个刑具就…
严子石不以为意,“年轻人,真以为我会上你的当?事到如今,我这条老命给谁的都可以。”
此人油盐不进,孟辞冷哼一声起身往外走,她本想找严子石随意聊聊,看能不能旁敲侧击得知一些信息,孰料把自己气得不轻。
她跨出牢门前,顿步淡淡道:“严尚书分明什么都不知道,却还要激我一番,活像个顽童,不过能让严尚书高兴,卑职很乐意!”
擡步瞬间,严子石忆起往昔似地幽幽道:“八年前谢国安率兵与兀剌一战,粮草迟发,副将出城借粮被围剿,谢国安不日战败。”
孟辞瞳孔一颤,立即折返至严子石身前不顾尊卑地把他拉起来,“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让外面的人也听听!”
她入仕三载,一直有意无意地打探着有关当年战败的消息,却从未听过严子石口中这种说法。
若是无奈出城寻粮,又怎能说父亲失策,说他有通敌的嫌疑。
“他们说的谢国安‘失策’另有原因对不对,你说出来,我可以保你!”
严子石被孟辞拖拽得往往前踉跄两步,却依旧波澜不惊,“我若告诉你,这是朝廷上下默契配合造成的结局,谢国安还有他领的兵是弃子,你当如何?你又能找谁报仇?谢国安人头落地日,兀剌甘愿朝贡时!谢国安与敌人积怨已久,你最该对付的不是我,是兀剌。”
他的话无论真假,都如同尖刀似的拆解着孟辞的身体,又割断她的防线。紧锁的眉和渐热的眼,都在无声质问着严子石。
“什么叫人头落地日,甘愿朝贡时?你不说我现在就要了你命!”
“他和你都没有血缘关系,你何必执着虚无缥缈的真相?”严子石冷笑。
“我不止为他!”孟辞一字一顿地从牙缝中挤出。
她为父兄,为母亲,为断送在流言中的谢家上下,也为随父作战、马革裹尸的将士。
严子石淡定自若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嘲讽道:“孟御史也入仕几年了,难道不明白‘君叫臣死,臣不死不忠’的道理?”
“我呸!”孟辞当即啐了一口,直接道:“去你大爷的君君臣臣,我只知‘从道不从君出自荀子《臣道》,原为:从道不从君,从义不从父,人之大行也。’。我懒得跟你废话,你若不肯说,我带你去见玄鹰卫的人,你一把老骨头,用不了几个刑具就能和盘托出!”说着就要把人往外拖。
严子石抓住孟辞的肩膀用力一推,把她往牢门那头摔,“咚”一声撞得灰尘四溅。
“大逆不道之辈,滚出去!”
狱卒闻声而来,见孟辞被灰尘呛得直咳,赶忙把她扶出牢房。
孟辞还有话讲,复而站定,严子石怒发冲冠地指着孟辞道:“你方才的话够你死十次,想活命就立刻消失!别再让我看见你!”语毕坐回墙角,暗暗发誓再不跟孟辞这般诋毁他心中圭臬的人说一句话。
孟辞明白严子石会故意点到为止,不会再过多透露,捋了捋袖口扬长而去。
-
如墨的夜渐渐褪色,秋风过境,卷来黑云。
孟辞心事重重地来开刑部时天飘起毛毛细雨,轻飘飘打在人脸上很是醒神。
她接了专案钦差这烫手山芋后来去自由,不用每日都画卯,天色未明,又没带伞,思及案子还有谜团,她往玄鹰卫衙署去了。
近日她总和玄鹰卫的人接触,衙门里的人见到她带了几分善意,她要见谁都会第一时间禀报。
陈放装模作样地查从通州带回来的账本,没空见孟辞,她便借由调查通州出现的刺客找到了指挥使同知何兴言。
她在堂中稍坐了片刻,见到何兴言时他衣领残留着干了的血迹。
“下官来是想请教何大人刺客可有招供。”孟辞起身行礼。
何兴言似乎心情不错,朝孟辞摆手后坐下咕噜噜喝了一杯水,长舒一气道:“孟御史来得正是时候,那刺客招了。”
孟辞眼睛一亮,何兴言继续道:“是长公主的人。”
这和孟辞的推测截然不同,若是长公主的人,那刺客想抢孟辞拿到的东西,说明东西和长公主有关,那就和长公主在刑部正堂的举动矛盾了。
“刺客眼下如何?”孟辞问。
“不堪重刑,晕过去了。”何兴言云淡风轻,“孟御史放心,他说的一字一句都已记录在案。”
孟辞微微一笑,起身又是一揖,“昨夜多亏了大人及时赶到,否则事情不会如此顺利。”
“孟御史客气。”何兴言擡手示意她坐下,“若不是沈次辅和你高瞻远瞩,我们也抓不到人、找不到严子石的藏着的金银。”
孟辞连道不敢,何兴言笑道:“你也不必自谦,若不是你安排在严宅附近的人配合,我们的人要找到赃银还得花一番功夫。”
孟辞略一蹙眉,“大人说的是......”
“孟御史的护卫。”
是沉鱼,但能找到严子石的赃物定有向嘉茴帮助。孟辞不禁思忖向嘉茴会不会是一开始就冲着严子石来的,他们之间难道有仇?
“她比我强,能帮到大人就好。”孟辞故作欣慰地笑了笑。
寒暄几句后,孟辞借口都察院还有事道别。
回都察院等到周子墨,孟辞把他拉到角落就问:“你昨日在严子石宅园外除了找到他的账本,可还发现其他异常?”
周子墨坚定摇头,“玄鹰卫后来搜过一遍,除了些不重要的账本便没发现什么了。”
他用手肘轻撞孟辞手臂,“倒是你,算得真准,知道严子石是在调虎离山。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挺聪明,还故意对外说不要我插手,原来是想让敌人放松警惕。看来我还挺有用的,我做的不错吧,还真把证据逮住了。”
他边说边笑,眼冒星星地看着孟辞,像期许得到夸赞的孩童。
孟辞竖起拇指,真诚道:“你本来就很能干。”
周子墨哈哈一笑,“那你向陛下述职时也顺带夸我几句,加官进禄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