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搬走还是我搬走
你搬走还是我搬走
晚上回去洗了澡,于茉在床上呆着追了一会剧,微信上有个叫mark的陌生人加她要咨询贷款的事,她赶紧把电脑挪到一边去,打起十二万的精神。
外头又下起了雨,打在树上阳台上啪啪响,雨势不小。
阳台的玻璃窗外有很多飞虫在无脑乱撞。
屋里开了空调,不冷也不热,卧室的灯一直不是很亮,灯光昏黄,祁连说要把灯泡换了还没来得及,他每天忙得脚后跟打后脑勺。
于茉和mark聊了一会,心里疑惑的很,海归,专业背景强大,自己有公司研发智能机器人,这种背景简直是现在资本市场上的香饽饽,为什么会找中富?理论上来说,这种客户画像根本不是他们的目标客户。
她问出了她的疑问。
“于小姐,我没有时间!我的时间太宝贵了!你只要告诉我可不可以贷到钱就行。至于风投,我前期已经上过他们的当,我们接受过一轮风投,他们指手画脚,导致我们的进度完全被打乱,误导我们的研究方向!我们有实力,成功只是时间的问题!我不要任何人来干涉我们。我只是再需要一点时间!”
于茉看到满屏的感叹号,她看到一个理想主义者的战斗和狼狈。
她充当泼头冷水:“抵押房产只能拿到几百万,你们能撑多久?这种抵押资金持有成本是很高的,你想过吗?”
理想主义者不顾一切,“这些是我自己的问题,你只需要告诉我能不能拿到钱,多快能拿到钱!”
于茉没有再多说,发了个清单给他,约他第二天带资料过来。
窗外的雨好像下得更大了,她侧耳听了一会。
祁连从洗完澡就一直在桌子前坐着,一动不动,那背影就像定住了一样。
于茉看了心痒痒,她扔掉手机,走过去趴在他背上,在他麦茬一样短的头发上随意撸了两把。
祁连侧过头贴了贴她的额头,表示回应,又回去继续画图。
于茉从他肩头望过去,他在画一张图,那张纸比a4大,密密麻麻的线条,上面标满她看不懂的数字,他没有任何工具,每画出一跟线条都基本是笔直的。
于茉小声问他:“你在画什么?”
“电路施工图,也不算吧,我自己在整理思路。他们会出一个施工图,具体的细节得我自己想明白,我习惯先画画,比较有把握。”
于茉亲了亲他的下巴,矫揉造作地说:“你真厉害。”
祁连从胸膛里发出几声低沉的笑声,不知道是愉悦还是觉得她那傻样可爱。
他絮絮地跟她解释:“我和这家工作室合作有一段时间了,我要保证不能出任何差池,接下来会有更多的项目给我。这种项目的工钱比普通的装修要多几倍,上次我跟你说,明年收入应该会有增加,就是因为和他们合作。按现在的流行趋势,后面,肯定会有其他同类公司找我们,那我们接下来就基本只做这类工程了。”
于茉想了想,提醒他:“收入增加是好事,但是如果你们这几年只做这种,其它正常装修不做了,是不是还得慎重点?这种风潮几年就过去了,到时候你们要回来传统装修市场,人脉也没有了,技术也要从新更新,会不会有困难?我也不了解你们这行,就是想到哪说到哪。”
祁连停下来听她说话,无意识地转动手里的水笔,小小的水笔在他指尖跳舞。
于茉没有多打扰他,亲了亲他的脸,带着手机去了客厅。
她给她妈妈打了个电话。
“妈妈”她撒着娇叫道。
“茉茉”她的妈妈永远温柔,像朵永不凋零的玫瑰,“你也这么忙吗?很久不来看妈妈了。”
“哎呀,这不是很快就要到你生日了吗?妈妈你等不及了吗?”
“薛慎也来吗?”
“那怎么可能不来呢,他就算平时再忙,到那天天大的事情也要放下。不然我不能饶了他。”
于妈妈欲言又止,“那天你爸爸说在杂志上看见他的专访了,他往上走,我们当然很开心。但是茉茉,他再宠你,你也要有度,他那么辛苦,你别太任性。”
“哎呀,这还没有怎么样呢,你们就帮他说话啦?放心啦,我们这么多的感情基础哪有这么见外,固若金汤啦。”
她觉得心里抽痛了一下。
“过年的时候不是说,今年要备孕吗?我也没好意思问,一直没有动静吗?”
“哈哈哈,这种事急也急不来啊。他不是老出差嘛,妈妈,你们不要给我压力啊。”
为了掩饰心虚,她说话非常浮夸,声音比平时大很多。
她扣着靠垫上的流苏,一不小心扯掉一团,本来富丽堂皇的丝绒靠垫,秃了一块,再没有从前的圆满。
“我们不给你压力,但是你别不当回事。再过一两年你就高龄产妇了,要是没有动静,该看医生的要看医生。”
于茉打断她:“妈妈……”
“突然这么大声叫我一下,吓我一跳,怎么了?薛慎跟你在一块吗?我来跟他说两句。”
“没有,他还没有回家呢,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工作。这种备孕的事你们就别找他说了吧,怪尴尬的。我真的觉得脸红。”
于妈妈叹了口气,“茉茉,我们真的很喜欢薛慎。”
“我知道,谁不喜欢他呢。他也很喜欢你们。”
她感觉眼前的世界开始水汽氤氲,摇摇晃晃,
“妈妈,我不跟你说了,你放心,我们好着呢,你马上就能见到我们啦。”
于妈妈笑着说:“茉茉,喊什么,我又没有耳背。”
于茉蜷缩起膝盖,抱头埋在膝盖里。
这是一个美丽的泡影,她多希望永远不用被捅破,她妈妈那种欢快的笑声还在耳边,她多希望自己永远不要伤她的心。
对不起,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