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只缘身在此山中

一月有余，秦肆一行人终于到了漠北，若不是又卫筠竹的马车，众人疾驰半月余便可到达。“策匀，”晏崇钊一路不知道在想什么，一改往常风格，根本不怎么说话，此时这么一叫，倒把秦肆吓一跳，“我们就先回藺州了，你也回珽州吧。”

本就应当是这样的，可秦肆不自觉的撇了一眼晏息，略有些不舍。

一路以来，大家有说有笑，和晏息的距离也拉近了不少，不想这么容易的就分开。可是自己和晏老驻守漠北两州，乃是战事所需，不能为了私欲而耽误了正事。

“好，”秦肆心里不情不愿，脸上却是丝毫没表现出来，“有什么需要的随时叫我，晚辈在所不辞。”

“没什么没什么，”晏崇钊大大咧咧的摆摆手，“对了，那个谁，展充还在吧？”

“程副将还在，就是将军之位他一直不肯上任，在等着您回来呢。”

“这老弟，还真是固执，”晏崇钊有些怅然的叹口气，“当年没被我气死也是命好。”

黎昕和晏息在后面骑着马，不知道聊什么，晏息笑的前仰后合，气氛颇为融洽。

“咳咳，”秦肆又感觉到了些许不爽，“晏老，晚辈告辞。”

“去吧去吧，我们也走了，”晏崇钊回头喊上徒弟们，往另一个方向去。

“策匀，”晏息对着秦肆扬扬下巴，“我们走啦，改日再见。”

“好嘞好嘞，”秦肆心里乐开了花，但还端着刚正不阿的正直将军脸，“路上慢些，莫要被一些人面兽心的公子欺骗。”

黎昕瞬间脸一黑，怀里的弈鸣小声说道，“哎，老树精，他看出你的本来面目——哎呦！”

话还没说完就被黎昕粗鲁的按了回去，心里再不爽，面上也是温和有礼，“修罗一样的将军也不输在下。”

晏息见情势不妙，一路上重演了无数遍的画面又要再次上演，赶紧用尽全力阻止，“停，落羽咱们该走了，策匀你也回去吧。”

“好的呢，”两人均是面上带笑，笑里藏不藏刀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说罢黎昕对着秦肆笑着轻哼一声，转身跟着晏息打马离去。

“肆爷，”许城九凉凉道，“你的对手，好强。”

“你的意思是我不敌他？”

“还需努力，”许城九若有所思道，“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看晏息姑娘怎么想了，喜欢一个人不是看谁优秀谁不优秀，看的就是自己内心的一个想法。”

“比如你不喜欢吃梨，那梨子雕了花给你，你喜欢吃吗？”

“一样的道理，”许城九冲着马车的方向努努嘴，“就像筠竹，也是多少人踏破了门槛都娶不到的，可是你喜欢吗？”

秦肆皱眉道，“那我如何才能知道，晏息喜欢什么样的呢？”

许城九一脸的一言难尽，用吃了臭豆腐的表情盯着秦肆。

“你想说什么？”秦肆不明所以，“有话你直说就得了。”

“我说了你可别生气，也不许军法处置我。”

“我不生气，”秦肆越发好奇，“你快说。”

“晏息姑娘她很明显，”许城九深吸一口气，仿佛下了多大的决心一般，“就是喜欢黎道长啊！”

“肆爷你平时也是足智多谋智勇双全，怎么一到这事上就变得痴傻了呢？你难道看不出来吗，晏息姑娘她完全就把你当成兄弟了，但对待黎道长可就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秦肆不想死得不明不白，“我怎么就没看出来？”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啊，晏息姑娘她看黎道长的眼神，和你看晏息姑娘的眼神是一样的。”

“实话说了吧，她就是不喜欢你，喜欢黎昕！”

话刚说完，许城九吓得缩起了脖子，“你你你你干什么？”

只见秦肆学着他的动作深吸一口气，扯出一个瘆人的微笑，“军-法-处-置-”

“不是，肆爷，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怎么说话不算话呢？”

“我不是君子，这也没有驷马，只有五马，”秦肆邪魅一笑，“分尸。”

许城九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果然，忠言逆耳。”

秦肆占了便宜，得意洋洋的打马往前走，许城九赶忙跟上来，“你回津城吧，我去送筠竹了。”

“去吧去吧，筠竹一定会很愿意让你去送她的，”秦肆眨眨眼睛，有些嗲嗲的说，“是吧，九哥~”

许城九浑身冷的要命，忍着胃里翻江倒海的冲动道，“那我走了，你小心些，别被土匪抢去做压寨夫人。”

秦肆哼了一声，带着一众侍卫，给许城九留下十几亲兵便向津城方向离去。

“筠竹，”许城九骑马到马车旁，低声询问，“累不累？”

窗帘被几根洁白的手指掀起，卫筠竹坐在马车里早就摘了面纱，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扑闪着，“不累，表哥呢，走了吗？”

“呃”许城九知道秦肆粗心大意的，刚才肯定是满心想着晏息，把表妹给忘了，“他”

“走了吧，”卫筠竹略微有些怅然的一笑，“没什么，表哥可能是比较忙，忘记了。”

许城九在心里痛骂秦肆一万遍，可能是因为眼睛大，卫筠竹的所有情绪都清清楚楚的印在眼底，尤其是那掩饰不住的失望。

“他脑子不好，我这不来送你回家了。”

卫筠竹点点头，“谢谢九哥。”

秦肆叫他九哥，许城九就觉得想吐，卫筠竹这么叫的时候，许城九就不觉得，相反那嗲里嗲气的声音听起来，还好听的很。

“从这里到屹城比到津城要近很多，今晚便能到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