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装疯卖傻

月挂枝头，屹城相比永利城和翼京都显得冷清了不少，街上的人没有几个，只有三三两两的店铺还未打烊，酒肆也都开始收拾桌子。“给、给我点酒，”一个人晃晃悠悠的出现在正在收摊的酒肆前。

老板娘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不用想都知道谁来了，果不其然，回头一瞥，一个衣衫褴褛佝偻着腰的叫花子模样老人出现在身后。

“又是你！”老板娘丝毫不顾形象，抄起手里的扫帚就把他往外赶，“出去出去，什么都没有！”

“别、别啊，”老人一副无赖样子，看起来就是惯了偷鸡摸狗的人，身法还颇为灵活，一个转身绕过老板娘挥之而来的扫帚，直接向着摆酒坛子的地方冲。

“哎，你！”老板娘竟然没挡住他，跟他斗智斗勇这么久，自己每次都拦不住。

“酒，哈哈，酒，”老人还没有喝就仿佛醉了一般，对着一坛子一坛子的酒痴道，“香，真香！”

“香什么香，一点都不香，”老板娘愤愤道，“快走快走！”

“不，我就要把他们，都喝完，”说着直接打开一个酒坛子，咕嘟咕嘟的往下灌，使劲砸吧砸吧嘴，“嗝——”

老板娘颇为嫌弃的扇了扇，“喝到了酒，就快走吧！”

“我说小姑娘，要尊敬老人，你知道吗？”老人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整个过程中都像呵护宝贝一样抱着酒坛子，“小心嫁不出去喽！”

“我说小姑娘哪里人氏？”

“我说你总问这个做什么？你都问了好几十遍了！”老板娘不想理他，继续扫地擦桌子。

“回答我嘛，不回答我就不走了！”

“你——”老板娘瞥他一眼，“你是无赖吗？”

“我就是，嘿嘿，”老人一点也不觉得不好意思，“快回答我，回答我就走。”

“江南夏瑶人，”

“名字是？”

“你天天喝我的酒，这么快就忘了我叫什么？”老板娘将抹布摔在桌子上，叉腰问道，“你每日来蹭酒喝不说，还要问这么多奇怪的问题，快走吧，不然我报官了！”

“回答我。回答完我就走，”

老板娘瞪着他，后者放赖一般的重新盘腿坐在地上，大有要在此处生根发芽的趋势。

“柳万雪！柳万雪！”

“嘿嘿，名字真好听，”老人和她大眼瞪小眼半晌，又耍赖道，“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还不走？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

老板娘虽然憋着气，但也觉得他这后句话多余了。

自己不待见他是真，但从来都未曾对他恶语相向或者报官，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似乎知道这个老人不会伤害自己，也许他看起来，像是个好人？

这个想法刚出现就被柳万雪否定了，再打量打量他，蓬头垢面，破衣破鞋，隔着老远好像都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哪里像个好人？

“我是想问你什么时候走，”

老人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慢悠悠的举起酒坛子喝了口酒。

那酒坛子那么大，老人轻轻松松就举起来，还能稳稳当当的将里面的酒水倒进嘴里。

柳万雪看不出来什么端倪，许城九可是早就看出来了。

这老人走路虚而轻，身法迅速飘忽，肯定是练家子，只是不知道炼的是哪里的功夫。

“我这就走啦，”老人满意的揉了揉肚子，把酒坛子用两只手抱住，晃着往门外走。

也许是有些不忍心，柳万雪问道，“你住哪啊？”

“街上，”老人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自在，“天为被，地为床。”

“你”柳万雪可能是要说什么，可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硬生生的变成了一句，“你慢点。”

老人在她说出第一个字的时候身形就顿住了，待她把话说完之后，轻轻的叹口气，“好嘞，谢谢小姑娘。”

柳万雪一直看着他的身影消失不见了，才继续收拾，最近实在是太多烦心事，生意越来越不好，娘留下来的东西也被自己弄丢了，每天都还有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叫花子蹭酒喝。

“哎，”柳万雪长舒一口气，“愁死了”

本来街道上还有几家店铺开着，到了这会直接空无一人。

白天热闹的集市和现在的集市形成反差，平白显得有些阴森诡异。

“忆良人，忆良人，踏遍千山寻良人，”老人个子算不得高，抱着个大酒坛子看起来弱不禁风，迈着闲庭信步走在幽深的巷子里，一副醉态还念念有词，“良人没找到，小人倒是有一个——”

说罢猛地将酒坛向身后一个方向掷出，随即唰的刀剑出鞘声和酒坛碎裂的声音几乎在同一时刻响起，

整个小巷瞬间酒香四溢，一束寒光一闪而过，随即唰的一下消失。

“谁跟着我？吓死我了！”老人大声喝问，整个人却看不出来有任何的害怕，“报上名来，好让我逃跑之前记住你的名字，将来取你狗命！”

许城九心道自己第一次看到把胆小说的这么清新脱俗的人。

“在下并没有恶意，”许城九右手握着泽桓剑，一根手指搭在剑柄上，从黑暗中走出来，“只是有些事情想请教老前辈。”

许城九比他高了足足一头有余，老人非但没表现出任何的惧怕，还十分大方道，“你想问什么？”

“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关于慕灵山”

话还没说完，老人就一个激灵，“慕灵山。不知道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深夜被人跟踪偷袭他都不害怕，可慕灵山这三个字就可以让他打个激灵，莫非山上真有什么可怖之物？

“实不相瞒，在下有一位故人，曾在兰慈寺，可如今听闻兰慈寺已不复存在，特来向老前辈请教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