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极失仪03
“花开并蒂，莲色双生，一正一邪，不能共华，亦不可独活――”绿音喃喃念着这几句话，依旧是摇摇头：“这话里，到底是有什么玄机？”
“便说明白了又如何！”青惜见余墨要开口，连忙抢先道：“一正一邪，为何是正在前邪在后――自然是因为先能化形者为正，先能化形自然修为更高，故为正。”
“所以？”绿音咬紧了嘴唇：“所以？”
“所以什么所以，反正就是你以为的那般又怎样！”青惜冷笑：“反正，那已经成了事实，难不成你还想改变吗？”
“所以这千百年来，别人都只当你是先化形的那一朵莲花，而绿音从未在人前显露过自己的修为，故而修为最强者，自然也是你――”余墨面色沉静：“绿音因你白白担着这恶名，却不知其实那本该是你的命运。”
“那又如何？”青惜也跟着沉静下来：“而今的绿音，早已经不是我的对手，若以修为来论的话，绿音这名担得也不虚。”
“而今你修为早已经在绿音之上，那为何你还想要更进一步？”余墨声音冷淡：“你想得到圣灵珠三千年的修为，然后挑战魔君取而代之――因为你害怕，你虽然表面上并不在乎那个秘密是否为人所知晓，但是你还是怕那个秘密公之于众，你怕绿音曾经受过的罪都回诸你身上，你担心自己不容于世，而唯有六道之主，才能让天界有所忌惮，人道你不可能插手，一插手便是引来天劫的祸事，妖道有我，你完全讨不到好处，鬼道太阴冷你看不上，仙佛两道你更是没有机会――所以你唯一的机会，便是魔道。”
“哎呀，你说的这番话真是深得我心，你如此懂我，我发现我可能已经爱上你了，”青惜笑得很开心：“我便说你比那什么星君好玩得多吧！”
“我不愿在魔道屈居人下，不过若换了是你却不一样，”青惜笑：“所以聘礼你都给了我了，我是不是跟你回妖道好了？”
“你每一次转移话题便说明了你在心虚，”余墨不怒反笑：“我给你个机会――你和商离回天界，从此之后绿音和我与你们再无半点关系，那些事我就当做从没知道过。”
“怎么可能！”青惜拒绝道，指了指四周：“这么多人都知道了我的秘密，那么我的秘密便不再是秘密，如果没人知道，我自然还是可以回去继续做我的上仙，可是被人知道了，我可没脸继续装下去了，所以既然你拆穿了我，那么你便应该负起责任来。”
余墨只是冷笑，青惜想了想又道：“如果你不愿意帮我的话，那么我只好想办法融合掉圣灵珠里的力量成为魔道之君了――不过绿音好不容易才决定要嫁给魔君，我便来这么一出……其实我自己也觉得挺愧疚的呢。”说是这么说，可是她面色，可没有半分愧色，有的，只是隐隐的威胁之意。
余墨笑得很开心：“绿音嫁不嫁魔君我不在乎――我也没打算让她嫁给魔君的。”
绿音低头：“余墨，我要嫁给千洛。”
余墨的笑意止住：“为什么？”他一直便以为绿音只是为了逼缘止回归而找出的借口而已――怎么会是真的。
“既然他可以，为什么我不行？”余墨指着千洛，眼神晦涩：“谁都可以……就我不行……是吗？”
千洛插话道：“你是妖主我是魔君，你我身份相当，绿音跟我一道，你该放心才是――总比……便宜了那和尚好是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余墨长叹一声：“绿音，你决意如此吗？”
绿音点头：“只有我入了魔道，才不会拖累你――何况，千洛许我魔道只次于一人的位置，其实我也不亏不是吗？”
“如果你跟了我，我可以许给你更高的位置哪怕是任由你在我之上――”余墨死死盯着绿音的神色，握紧的拳头到底还是放松了：“也罢，只要是绿音你的选择，我便不会阻拦也不会让别人阻拦――”
他看了青惜一眼，突然笑了：“虽然魔道是你最可能得手的，可是，你选择魔道，可并不是什么好事呢――因为我知道，你想靠圣灵珠得到三千年修为……是不可能的。”
“哦，你知道为什么？”青惜不以为意：“别以为这样我便信了你。”
“六道之中，除却仙佛两道以外，其他四道之主多有变动，即使是女子成为一道之主也并不是什么异事，”余墨笑：“可是唯有魔道，自古以来，只有男子才能成为魔道之君，根由便在圣灵珠那里，圣灵珠是魔道君主提升修为的捷径，三千年一出，吃了，便再添三千年修为，只可惜这东西至刚至阳，唯有男子可用，女子用了，不但殊无用处，反倒对自身修为有损。”
“原来如此，”青惜也并不失望：“不过既然我用不了，也没打算就这么还回去――反正，如果不能用就大家都不用好了，我相信以我的修为加上龙息的力量，胜算不说很大，但是肯定是有的。”说着看了看依旧在自己威压之下不能动弹的景祈。
“不对！”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看向千洛：“这圣灵珠我用不了，为什么这么多年了魔君也没有用掉？”
千洛面色一僵：“我不似你那般，想要这三千年的修为――这三千年的修为，有没有，于我并无所谓。”
青惜不信，盯着千洛的眼睛：“就算你不在乎，可是若是你能用，不至于就这样放过了的――别跟我说你可以不在乎这三千年的修为，你的修为本就比不上原来的心宿星君，更比不上而今的余墨，魔道之中，修为强于你的人，不是不存在――这么多年来，你依然还能当你的魔君，不过是因为你是前任魔君的儿子，又有景祈这样的‘高手’对你死心塌地一往情深……生出过将你取代的魔绝不是没有，你若想巩固自己的位置，便必须得提升自己的修为，可是你却不打圣灵珠的主意――这不对劲。”
“虽然我到魔道不过三百年，不过我看得很透彻，魔道之中有的是高手蠢蠢欲动想要取而代之――”青惜死死盯着千洛的神色：“你的魔君之位并不稳固，而你如此‘不思进取’――放着圣灵珠这个可以直接提升自己的修为的机会不用，我拿走圣灵珠之后你也并未如我料想的那般十分上心想要拿回圣灵珠，甚至于你似乎是松了一口气，感觉如果你知道反正我用不了这东西如果我拿走了永远不拿出来才是趁了你的心……除非你是傻子抑或者你不在乎这魔君的位置？”
她如愿以偿地看到千洛悄悄变化的脸色，虽然只有一丝，可是她还是笑了：“要么就是――因为你也无法使用这圣灵珠里的力量……并且，你很害怕别人知道你用不了。”
“余墨说女子不可服用圣灵珠，”青惜笑得很放肆：“所以，难不成魔君其实你是女子？”
“绿音你始终不肯告诉我你和魔君到底有什么秘密，可是我想如今我可以猜到了，”青惜耸耸肩：“你早就知道魔君其实是女子对不对？”
她低头看了景祈一眼：“景祈之前还不答应魔君娶你，突然便答应了――我就说即使断袖这种事情有违伦常景祈都还是想要阻止怎么突然就答应了……因为景祈你也知道了魔君的秘密对不对，因为魔君只能是男子，而为了让魔君其实是女子的秘密不被人知晓，那么魔君必须得娶妻，娶谁却是个问题，她不可能公开自己的身份嫁给景祈，所以，只能绿音你――至于景祈什么时候知道的，也许就在不久之前甚至……也许就在刚才？”
“你……看到了？”景祈声音有些发抖：“不可能！”
“我可没看到，我只是猜到了，”青惜笑得开心：“只要我想知道的事情，哪怕是秘密，哪怕你们隐藏得再深，我也终究会知道的――余墨你说的没错，论聪明，绿音还真的是不及我，所以即使她不告诉我，我还是能猜到的。”
“让我们来猜一猜吧，魔君原本是女子，却被当做男子养大，无他，就是因为魔道之君不能是女子而已，而绿音当年潜入魔道盗取圣泉水机缘巧合之下恰好知道了魔君的秘密，你们之后有什么约定无所谓，我只是觉得绿音你真的能忍，这样的秘密说出来便足以颠覆魔道，你居然守口如瓶，所以你被天界不容其实真的不冤枉――”青惜顿了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换了是我，如果三百年前我便知道这个秘密的话――魔道早就乱了套了。虽然晚了三百年，不过无所谓，这事情对我依旧还是有用的。”
千洛的气势突然变得凌厉起来：“你想做什么？我是不会让你扰乱魔道的！”
“不可否认你的确想要好好当魔君，不可否认你的确想要魔道安定――”青惜面色沉静丝毫不惧：“可是你修为不高，即使你想整顿魔道，却依旧是有心无力――既如此，何不让贤，让有能者居之！”
“有能者？”千洛冷笑：“你吗？”
“当然不是我，”青惜笑，在千洛凌厉的气势下反倒上前几步，坦然面对着千洛的注视：“我突然发现，魔道也不好玩了。不过我很乐于见到它大乱――”
“喂和尚――”青惜不知道何时已经站到缘止身前：“抑或者说心宿星君――你不愿意绿音嫁给魔君是吗？”
“恰好，我也不愿呢。”青惜的声音低低的，却也足以让所有人听见：“其实，那半颗心我早就没有放在心上了，我自己的心已经长出来了，那半颗心于我而言，早已经没有什么，当初那样做，不过是想要断掉你与绿音的关联，如今看来，断掉你们之间的关联对我而言未必就是有用的呢――反正，我也没对你动过心，不过呢，我这人一向善心，既然救过你一次，再帮你一次又如何……你不用太感谢我。”
她说着，突然伸出手抬起缘止的下颚，逼迫缘止张开嘴，将那红色的珠子塞入缘止口中。
缘止尚在错愕之中，那珠子却已经融入了他血脉之中，他张口，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
“我说了，不用太感谢我的。”青惜笑得很放肆：“你不是不想让绿音嫁给魔君吗……那么正好，你取代魔君的位置，绿音不就是你的了吗？”
“至于魔君你――”青惜指着千洛带着一分挑衅：“我或许用不了圣灵珠不代表别人用不了――我不能取代你的位置……我不介意培植一个可以取代你位置的人。”
说罢她不理会所有人面色的怒意，轻轻一叹：“我知道你们此刻，定是恨极了我――可是那又怎样，我与绿音，是并蒂双生的莲花，我死了，绿音也不可能活了……看着你们这般恨我却拿我没办法，真是太解气了。”
绿音闭上眼睛：“缘止，我说过，若你入了魔，我不可能原谅你。”
青惜却道：“你可想清楚了，成魔还是成佛――只在你一念之间，不过你若是以佛道归位的话，你与绿音，便再也没有可能，反倒是你若选择留在魔道，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反正，魔君也是女子，绿音是嫁不成了的，你还是有机会的。”
谁都不敢上前，圣灵珠这种东西，一旦融入体内，便自然生出保护宿主的气场，而且――圣灵珠的力量是属于魔道的力量，用它的人，要么本就是魔道中人，要么，要入了魔。
千洛看着缘止在地上挣扎，突然笑了，笑容阴冷：“我说了魔道容不下他――你却偏偏让他入魔――这才是你的目的是吧？抑或者是天界的目的？杀害我父亲的人……还妄想着成为魔道的君主――不过即使他成了魔又怎样？多了三千年的修为又怎样……他还未必就真的是我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