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出宫游玩
第90章出宫游玩
近日宫中无大事，顾醉便带着林染秋出宫游玩。
涿州有一座巍峨高山，名曰陵山，此山山势峻峭，峦峰叠翠，水色潋滟，碧水绕着青山，青山依着河水。
林染秋顾醉二人兴致盎然地乘画舫游玩了一日。
浆入水中，其撩拨声听在林染秋耳中“哗啦哗啦”，分外悦耳动听，碧水如镜，鱼翔见底，飘摇水草清晰可见。林染秋顿觉心旷神怡，只觉天地苍穹悠远旷野，思绪不由得飘渺，时光静谧宛若洪荒亘古，一时竟感慨万千，总觉得往事如烟，眼眶湿润着不愿轻言离去。
林染秋怎么也玩不够，精力充沛得好似用不完，看见什么都十分稀奇，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引起林染秋的注意，在船上兴奋得像个稚嫩的孩子。顾醉便也宠溺地任他继续玩，自己坐在画舫里饮茶歇息。
正在此时，远远飘来一阵苍老男人的歌声，嘹亮高昂，回荡在潺潺河流的天地之间。只见河对岸飘着一叶扁舟，两个孩子在扁舟钓鱼嬉闹，无意间撞倒一个竹篓，里面的东西顷刻间掉进水里。船头有位头发花白的老头见状，毫不犹豫地一头扎入了水中不见踪迹。
半晌，那个老头从水里钻出来，手中揪着一大把草药，看起来很像秦岭以南才会生长的鹿角苔。
老头湿漉漉地上了船，气急败坏地揪着闯祸的儿童耳朵，“你这毛头小子，差点把老夫运过来的药全给弄丢了，现下只找回了这么一点儿，真是该罚！”
“啊疼疼疼——我错了我错了，爷爷你别揪我耳朵啊！”
顾醉凑了过来，“哟，那不是沈君然嘛，怎么在此处？真巧，我们过去打个招呼吧。”
林染秋淡淡应着。
顾醉命手下划动船桨。越是靠近扁舟，林染秋心中便越是澎湃激昂，不自觉掐住了袖中的手心。
两个船头轻轻碰到一起，顾醉率先站在了船头，轻声呼唤着：“沈君然？”
沈君然已然换了身干燥的衣裳，正低头准备将草药晒干，闻言转身擡头，看见一身家常衣裳的顾醉，右手牵着一个瘦弱的少年齐齐站在自己面前，不由得微微诧异。
他起身上下打量着瘦弱少年，忽然间认出了他，“你是蓟州断了腿的那小子！你怎么在这里？”他激动地上前一步欲抓着林染秋的双臂。
林染秋慌乱着后退一步，拽着顾醉的衣袖躲到他身后，只露出一张圆圆的小脑袋，警惕质问道：“你是何人？你要对我做什么？”
“你——”沈君然陡然停下脚步，愣怔在原地不知所措。
“别怕，没事的，他是我们的老熟人，是一个大夫。”顾醉安抚地拍了拍林染秋的手背。
“哦，瞧我！”沈君然一拍脑门，忙伸出自己的右手，“差点忘了你小子的家乡习惯了，怎么样，这回老夫我没弄错了吧？”
林染秋狐疑地伸出自己的右手，与他简单互相握了握，语气充满了不解，“握手？你是怎么懂得这个特殊的友好交流手势的？”
“小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沈君然见他一脸迷茫，终于察觉出一丝不对劲，连忙强硬地伸出手替他把脉。
除了上次诊出来的反胃，还有纵欲过度导致的肾虚，能看出这位少年曾经受过不少伤，底子并未完全好透，反胃比之从前来看严重了不少，最近都没能好好吃饭，胃里一点儿东西都没有，且长期处于殚精竭虑的状态，不知道他整日究竟在想着什么。
脉象微弱偶有时停，可以说是非常严重了。
林染秋的身心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恶化。
他暗自拧眉，眼神注意到林染秋云淡风轻地笑了笑，朝自己微不可见地摇摇头，示意他什么都别说出来。
沈君然这才注意到他旁边还站着‘我恨不得’之人，只得沉重地放下他的手，抚了抚胡须，面带关怀，“你失忆了？”
“你怎么知道？”林染秋挑眉，“你认识我？”
“老夫不仅认识你，还曾将你的腿给治好了。”他深沉抚须道：“也算你我有缘，今日能在这山水间相遇。”
林染秋晃了晃顾醉的衣袖，“夫君，他说得可是真的？”
“确实如此。”
林染秋对他心生好奇，便将沈君然招揽至自己的画舫上。在一番彻谈后，林染秋终于大致了解了二人相识经过，而沈君然也终于知道了林染秋自离蓟州后，过得究竟是什么日子。
沈君然登时就看顾醉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一旁的王顺给三人斟茶添水。
“多谢。”沈君然小酌了一口，脸色一变又悉数吐了出来。他面色不虞地将杯子重重一搁，冷哼道：“茶凉了。”
态度可以说是十分倨傲了。
“王顺，再去给沈大夫换一杯茶来。”
面对林染秋的救命恩人，顾醉丝毫不在意他的傲慢，王顺只得称是离去，片刻后重新温了一盏茶回来，替沈君然斟茶。
沈君然再度尝了尝，“啪”的一声搁下杯子，吐出了茶，怒道：“茶烫到老夫了！你这厮怎么回事，故意刁难老夫？若是你们待客之道是如此无礼，老夫也不便久留，告辞了！”
林染秋差点没憋住笑，忙不叠拉住起身欲走的沈君然，好声好气地说道：“这位沈大夫莫走，你于我有救命之恩，我还没来得及好好谢过你，再坐坐吧。”
“王顺，再去给沈大夫添茶来，要上好的茶。”
满脸写着冤枉的王顺简直有口难辩。
“这是你的下人？”沈君然脸色依旧难看。
“不是。”林染秋双眸含笑，故意瞅了瞅顾醉。
“那就该好好调教调教你夫君，让他管管自己的手下，若是他连个奴才都管理不好，企图用什么歪门邪道，那老夫便不屑与他为伍。”说罢，他一揣袖子骄傲起身。
顾醉登时就沉了脸，正欲发怒说些什么，林染秋立马拉住他的袖子，抢先一步打断他的话，“夫君先莫说话，我忽然想到了一个绝佳的主意！你们在此等我，我去去就回！”
他转身从船身卧房处取出来一张纸呈现在桌上，二人俯身望去，他拿出的竟是在碧秋殿画的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