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如获至宝
第89章如获至宝
“吩咐？”林染秋诧异挑眉，见郑岩宽浑身肢体僵硬，顷刻间便明白了什么，他如沐春风地笑了笑，放轻了语调，“我从不屑于用卑劣的手段控制人，你也无需担忧我会对你使出什么可怕的毒药。”
“并非人人都是顾醉，郑岩宽，你要记住一件事，我不是他，很多事我都做不来的。”
“不过——”林染秋话锋一转，双眸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沉痛，他闭上双眸低声道：“你若良心未泯，便去江南的乱葬岗看看她吧。她命苦，生不逢时，大好年华毁于你二人之手。”
“也是我无能，不能替她报仇雪恨，没有能力将真正的刽子手押往乱葬岗亲自赔罪。”
郑岩宽心中雪亮，登时明白林染秋口中的‘她’指的是谁。他张了张嘴，有口难言地低下头。
“除此以外，你唯一要做的就是继续替我隐瞒下去，若我有需要的时候自会告诉你。现在，你已自由了，爱去哪去哪，我管不着。”
“可是我的卖身契——”郑岩宽犹豫着，“我还是得回到皇上身边。”
林染秋温和地笑着，望着远处巍峨的宫殿，低低咳嗽了几声，“不就是卖身契吗，这还不简单，我想法子给你偷出来就是了。”
他咳得更加剧烈，握拳在唇边咳个不停。
喉咙一阵痛痒，接着便是血腥味从鼻腔袭来，几滴血从喉咙深处涌出，被林染秋不动声色地强行咽下，不着痕迹地用手抹去嘴角的几滴鲜血。
他靠着墙壁无力地笑了笑，随意拭去额头盈满的虚汗。
远处有几个青葱少年嬉笑着在空地放纸鸢，他们洋溢着青春的笑容，带着朝气蓬勃，在阳光下肆意奔跑，互相追逐打闹着。
看得林染秋一时神往，心中羡慕极了，笑道：“像他们这样自由自在地生活多好啊，你说呢岩宽？”
“岩宽，命运是由自己掌握的，你要什么样子的生活取决于你自己，不要再受制于人，离开皇宫，离开顾醉，换一种活法吧。”
郑岩宽若有所思地咀嚼着他的话。
他苦笑道：
“在皇上还是靖王爷时，他的话我向来奉为圭臬，说一不二从未想过要反抗，时至今日我才知原来还能换一种活法。”
郑岩宽再度抱拳，“在下感激郎君救命之恩！若郎君有命，岩宽必定如约而至，有召必回。”
林染秋捂着胃部虚弱一笑，欣慰地低下了头。
回到碧秋殿后，林染秋沉浸在书案中不停地执笔写着什么，用了整整一天，废寝忘食到连晚膳都顾不上吃。还是下了朝后的顾醉看不过去，一把将他从桌上拉起来，脸上余怒未消。
“朕看着你吃，吃不饱明天就别想下床了。”
林染秋讪笑着拿起筷子，左手痕迹地压着不断反流痉挛着的胃部，“不知不觉间用功这么久了，我一点儿都没感觉到饿。”
实际上他是一整天都没胃口，白日里逼着自己喝下去的稀粥在胃里一点都消化不了，在傍晚时尽数吐出，只能勉强喝热水消除饥饿感罢了。
“你再怎么想帮朕，也得顾及着自己的身子。”
顾醉无可奈何，他夹了一块鲨鱼肉放入林染秋碗中，温柔道：“这是御膳房近日新创的菜品，你来尝尝合不合胃口？”
淡淡的鱼腥味灌入鼻腔，引起了林染秋剧烈的恶心感，他连忙蹙眉捂嘴，发着脾气耍赖，“不要！这个味道我很不喜欢，我不想吃这个！”
他转动眼眸，缓和了语气柔声道：“夫君，浪费粮食不好，我要夫君替我吃了这块鲨鱼肉！”
“朕真是败给你了。”顾醉宠溺一笑，将鲨鱼肉送入自己口中。
“还有这个！”
林染秋指着桌上的鱼腥草，“这个我也不爱吃，我要夫君都替我吃完它们。”
“染秋，挑食不好。”顾醉搁下筷子柔声劝道。
“乖，来尝尝这个，这个你爱不爱吃？”他挑起一大块肥嫩的酱肘子。
“我也不吃这个！没有一道我爱吃的菜！这些奴才都在欺负我！”林染秋越说脾气越大，硬是气得哭红了眼，委屈巴巴睫毛浸泪。
双瞳剪水的眼眸中宛若蕴含了无尽的柔情与哀愁，豆大的泪水自莹润的脸庞倏然滑落，如同晨曦中晶莹的露珠，沿着精致的脸庞缓缓流淌。
哭得简直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顾醉见状哪里还招架得住，他哪里舍得让这个病美人委屈半分，将他搂在怀中不停地安慰着。
“不哭了，没有你喜欢的菜，朕再让他们另做就是了，这有什么好哭的，嗯？”
顾醉轻笑着捏着他的下巴，欣赏着腿上拥有皓月之姿的美人泪，食指将他的眼泪抹去，吸吮入自己口中。
“嗯……好咸……”他砸吧砸吧嘴，“原来美人泪也是咸的。”
林染秋喉头哽得差点当场吐出来。
“染秋，要不要来尝尝自己的味道？”顾醉将他眼角中的泪沾在手中，强势地塞进林染秋嘴中。
林染秋被迫吃了自己的眼泪。
“夫君，你也欺负我！”林染秋刹那间脸红如血，整个人恼羞成怒，怒道：“饭我不吃了！你自己吃！”
他恼怒地坐在书桌前，拿起笔在纸上写着什么。
“好了好了，朕错了还不成嘛。”顾醉大笑上前搂住他，他眼眸深邃深不见底，眉宇温柔，带着甜蜜的爱意，“朕还是第一次见你对朕撒娇耍赖。”
“朕遇见你，真是如获至宝。”
林染秋被圈在他怀中，小心翼翼璀璨双眸，擡起红着脸问他：“怎么个‘如获至宝’？”
“染秋，你真的不知道自己有多好。”
“你看，你会吹笛、会种地、会顾家、会政治，还能把我们的小家照顾得井井有条，现在还会撒娇，搁在半年前朕连想都不敢这么想，染秋，你实在是一个妙人儿，朕总能发现你令人惊喜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