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药方
第52章药方
沈君然递给他一碗黑糊浓稠的药汤，暖声说道：
“小伙子，来，给她喝点药。”
林染秋道了谢，把姜吟雪扶起来靠在自己胸膛上，接过药碗一勺一勺地给姜吟雪喂药，不时用袖子擦擦嘴角的药渍，神情很是专注。
“小伙子，你也得好好歇歇，再怎么说身体也是自己的，累坏了还怎么照顾人？”沈君然抚须问道：“这小姑娘是你什么人呐。”
“她是我监护人。”林染秋顿了顿，勉强一笑。
“监护人是什么？”沈君然自顾自转移了话题，问道：“小伙子，我方才观察你救人，那方法闻所未闻，却能把闭气停脉的人给救活，可见此法妙用无穷，这是什么法子？你师承哪位医者？能否请他出山救人？若是得以传承，岂不是造民万福？”
林染秋摇了摇头，这些问题他一个都答不上来。他怎么能说得出来，他甚至都想不起来自己在早上都做了什么说了什么，若是胡乱教人，岂非把人的肋排齐齐按断，导致病人雪上加霜？
还是别说了。
他看着昏睡不醒的姜吟雪，意有所指地说道：“大夫，事出有因，我暂时不能把这个方法告诉你，但要是有人医术比我更好，我一定毫无保留地传承下去，现在还不是时候。”
“不过大夫，现下我有一个对症的药方，你可以拿去和诸位大夫共享，但我毕竟学艺不精，若是有什么不妥之处，还请酌情增减，避免贻误病情。”
他将连花清瘟的药方悉数告知给沈君然。
沈君然目露震惊，眼眸深邃，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弱冠少年，沉吟思量许久，不住地来回踱步，猛然瞪大双眸连声道：“此药方清瘟解毒、宣肺泄热、对症热毒袭肺、发热、肌肉酸痛等症状，正适宜此次瘟疫——”
“或许真的有妙用……你是怎么想到这个药方的？是谁告诉你的？”沈君然难以置信看了看瘦弱的少年，他实在很难相信这药方出自于一个少年，“你的师父究竟是谁？”
“非要说的话……是我和吟雪共同提议出来的，不过这个药方并非出自我俩之手。”
“谁？药方出自谁？”
“我也不知。”林染秋苦笑摇头，“大夫，她现在身边离不开人，麻烦你按照此法先给吟雪熬一锅药，看看有没有效果。”
“人命关天，大夫，拜托了，就算最终还是没能救活她，我也绝不会怨天尤人，你我都尽力了的。”
沈君然看了看昏迷不醒的姜吟雪，“也罢，我也不忍这姑娘病得厉害却束手无策，你既然都这样说了，那我愿意倾力一试。”
一束金色亮光倏然从篷内亮起，顾惊华猛然掀开帘子，双目赤红，钻进账篷里慌乱地左顾右盼，来回巡视屋里的人。
“吟雪！”顾惊华三步并作两步，大踏步奔向软床，全然不见平日的稳重，急急地牵着她的手，俯身蹲了下来，叠声呼唤着：“吟雪，吟雪？你能听见吗？是我，我是顾惊华啊……”
他的声音带了一丝颤抖，轻声哽咽道：“吟雪？吟雪？”
“吟雪，你到底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醒醒，吟雪？”
“她刚刚醒过一次，现在还没度过危险期。”林染秋淡淡地说着，从水盆旁递给顾惊华一块温凉绞干水分的帕子，“她还未退烧，你用这块帕子贴在她的额头上，给她降降体温。”
顾惊华接过帕子，颇为小心地贴在姜吟雪的额头。
“宣王殿下，你不该来此，这里太危险了。”林染秋劝道。
“不亲自来看看我怎能放心，我接到传信的时候都被吓坏了，她现在怎么样了？”
“多半是瘟疫了，殿下也请稍安勿躁，目前已经想出一种对症药方，大夫刚走，想来这会儿已经熬上药了，说不定情况会好转。”
顾惊华痛心地亲亲她冰凉的手，“我果然就不该让她离开，这决定就是个错误！我明明知道现在到处都是时疫，我为何还要让她来到这里？！”
“她是个有主见的女子，雷厉风行，说一不二，即使殿下拦着她人，也拦不住她想治病救人的心。”
顾惊华这才把黏到姜吟雪身上的眼神移开，疲累地看向他，“我已经听士兵说过了，是一个弱冠少年救的吟雪，莫非就是你？”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林染秋，有些吃惊，“你是林——”
“是我。”林染秋快速地打断他的话，飞速承认。
“你戴着蒙口，我竟一时没认出来，”顾惊华猛然站起身，神情多了几分质问，“你不是应该在蓟州，和我三弟在一起么？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他人呢？有没有跟你一起来？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宣王殿下一下子问了这么多问题，我应该先回答哪个？”
林染秋低着头给姜吟雪掖了掖被角，淡漠地回道：“这些并不重要，比起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现在最重要的难道不是救姜吟雪吗？”
顾惊华紧蹙眉头，却也顾不上管那么多，他紧紧牵着姜吟雪的手亲了亲，焦灼地等待着大夫煎药。
在顾惊华的服侍下，姜吟雪用了药，半晌过后，她的脸色稍微总算慢慢浮现出淡白人色，不再灰败泛青，没那么吓人了。
一位戴着蒙口的传令士兵从外面进来，夹杂着一丝冷意，拱手抱拳，沉声道：“殿下，我们该回了，杨州牧他们还等着您，有要事回禀，请您回刺史府主持商议大局。”
“能有什么事？”顾惊华似乎不愿意现在就离开，头也不擡，目不转睛地望着软床上依旧昏迷的姜吟雪，“本王就在这里听着，说吧。”
“是吟雪姑娘提出的‘以工代赈’法子，似乎出了一些疏漏，引起了一些争议，那些人各自有理有据，具体的属下也不敢说谁对谁错。”
顾惊华没能听懂这位士兵说的话，看来还是得亲自回一趟处理公务吗？
以工代赈？林染秋心里默默想着，这个法子好是好，只是弊端不少，不过若是出现人手不足的情况，那这个方法目前就是最好的方法。
以工代赈只能勉强解决地震带来的短期房屋修缮，不可长期稳定地解决问题。
说白了，它无法解决结构性失业问题，以工代赈主要依赖大规模修缮、建筑房屋，一旦撤离玉田回到京城，以此为生的人就会失业。大量基建虽然维持了建筑产业链的兴荣，但挤占了国家对其他领域的投资，极容易导致经世济民的结构调整受到阻碍，甚至空耗国力。
其三就是银钱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