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量身定做
第25章量身定做
林染秋昏迷了三日，这三日马车一路快马加鞭，风尘仆仆地从益阳赶到了咸宁，在天黑之前留宿在一家客栈避雨。
顾醉把他抱起来靠在床榻上，一勺一勺地喂他喝了药。随后打湿帕子一下一下地给他擦拭脸颊。
林染秋的脸色已不再青灰，逐渐显现出健康的红润，偶尔睫毛轻颤，将醒未醒。
他手上有很多裂口和茧子，一双手老得不成样子，和他十几岁的年龄格格不入，被顾醉珍而重之地握住，一点一点擦拭。
就在他想要擦身体的时候，他看到了林染秋似叹似怨的眼眸，不知醒来了多久。
林染秋惊觉两人的距离十分近，顾醉的脸几乎要凑到自己的鼻尖。
“醒了？有没有身体不舒服的地方，头晕不晕？”
林染秋不搭话，掀开被子下床，被顾醉拦住。
“你病重未愈，现在不能下床，要好好休养才行。”
“病重？”林染秋纳闷，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睡了三日，于他而言不过是睡了长长的一觉。林染秋怀疑质问道：“我能有什么病？若不是你，我也不至于一身伤，还吃那么多蒜，搞得我胃痛了一夜。”
“看来你都不知道自己中毒了。”
林染秋神情微顿，这才把疑惑的目光看向顾醉。
“我……中了什么毒？”
顾醉摇摇头。
“我只知你体内余毒已有至少半年，大夫给你施了一天的针才把余毒给逼出来。你既然不知是什么毒，那你知不知是谁给你下的，可有什么眉目线索？”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早死早超生。”林染秋一把推开他，整理好自己的衣裳，“我要下床，别拦我。”
“是李竹。”
顾醉的语气并非疑问，而是十足的把握。
“没有证据。”林染秋说道。从桌边倒了茶水，咕咚咕咚一饮而尽，犹嫌不解渴，连着喝了四五杯才作罢。
他确实没有证据。当初穿越而来的时候正逢林府大乱。李竹当时吃坏了东西，上吐下泻当场晕倒，查出是林染秋在当天吃的粥里，下了大量桃花粉让李竹严重休克过敏。
林逸宗大怒，依照家规处罚，罚林染秋在庭院跪了三日并将他赶出林府，亲自为了失而复得的嫡子出气。
在之前发生的事情很模糊，记不太清楚，像是隔绝了一层看不见的纱布遮挡了往日的回忆，只剩下被赶出林府的记忆。
林染秋尝试深呼吸，发现体内再也没有积痰，身轻如燕，肺部再无不适。
他一直以为是在雨夜跪了太久身体落下了痼疾才会导致一直咳嗽，原来是在那个时候便中毒了吗？
现在想想或许是他穿越之前就中了毒了，再大胆点儿猜测，或许原身林染秋已为此中毒身亡，自己在机缘巧合之下穿到这具身体里。
如此想来，最有可能下毒的还真就是李竹了。
李竹痛恨自己不是一两日，眼中的忌恨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林染秋，这人恐怕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他已无林家庇护，若想保全自己，那就得想办法脱离他的掌控，这也是林染秋刻意躲去嘉州的原因。
林染秋从沉思中骤然醒神，环顾四周，发现家居摆设不一样了，便问道：“怎么睡一觉还赶路了，我们这是到哪儿了？”
“这里是咸宁。”
“今日天气正好，跟本王出去一趟。”
顾醉转身出门，林染秋拧眉沉思，不知他是何意，只得跟着他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左拐右拐，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尽头处有着一座朴华无实的酒楼，高高竖起的牌匾空荡荡却是什么字都没有，门外许多健硕的练家子在看守。
酒楼人来人往，喝酒吃菜，生意红火。
“去把你家掌柜的叫来。”郑岩宽对着一旁的杂役说道。
掌柜的从地窖闻讯而来，擦了擦手中暗红色的血迹，殷勤笑道：“这不是靖王殿下嘛，您可许久没过来了。”
“本王今日带来自己的人，让他见见世面，老九，你可要拿出你的看家本领来。”
名唤老九的掌柜的打量了一下林染秋，发觉他不过是一个弱冠公子，在烈日的暴晒导致他肤色黝黑呈小麦色，眼神淡漠对什么事都毫不在乎。
“您放心，保准让您满意。”老九殷勤着把三人往庭院里请，“您请这边。正好有几个新人前几日才到，您到时候给评价评价，看看满不满意他们的表演。”
林染秋四处打量着庭院里的环境。
庭院内，脚下的青石板路被细心打磨得光滑如镜，映着碧蓝如洗的丝丝浮云。
几人顺着鹅卵石铺就的小道弯弯绕绕，越走越深，在拐了一个弯后豁然开朗出现一个极为偏僻的小院。老九用钥匙打开一扇不起眼的朱红色小门，面前的是一路往下深不见底的阶梯。
“请。”老九伸手恭敬地在前带路，掏出火折子吹了吹，微弱的亮光骤然呈现。经过了狭长的甬道后，尽头左右有着一个搁置内嵌油灯的白色石柱，似狰狞兽器，嘴里含着两盏油灯。
老九把食指分别插入石柱的舌苔之中轻轻一拨弄，面前沉重的砖墙慢慢翻转，一阵喧哗嘈杂的声音清晰入耳。
众人迈步走入砖墙，右拐走了十来步，赫然又是一座规模豪华的酒楼呈现在眼前，更多手持银月勾的壮汉守在门口，足足多了一倍。
林染秋顿悟，原来这里才是真正的目的地吗？
然而与前院酒楼不同的是，这里的客人似乎并没有在专注吃饭，而是在交头接耳谈论着什么。
老九把三人往三楼请，林染秋在台阶上驻足望去，只见台中心被一个巨大的红色帘布遮挡，楼下熙熙攘攘围满了数不清的人，不知道在看什么。
台下四周围了一圈的练家子，每两人中间均有铁质笼子被红布遮盖。
进了厢房之后，一股浓郁的甜到糜烂的熏香传来，等候多时的小二立即端茶送点心，把人引入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