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十字架上的人呻.吟连绵。
年幼的,年长的,意识不清的,残疾的,饱受苦难的。
长钉撕裂掌纹,两条手臂被高高吊起,干涸的褐色血液随着扭动染红增厚,双脚越是渴望触碰到地面,掌心的疼痛就跟着不断增长。
违背主的教徒们以这种方式被惩罚,但是没人理解为什么是背叛者钉在上面,这种方式似乎与耶稣受难的故事相违背。
也许主的意图常人本来就无法探究。
“这是新增的两名信徒,名为爱慕者。”一名白袍女带着被绳子绑住的殷织和江涟向类似牢房的忏悔室走。
红袍男从上至下打量一番后,抹了把嘴巴:“长得这么带劲?这里倒是第一次有女人来。”
白袍女目光幽深:“我劝你不要打什么坏主意,主非常重视,今晚就要举行加冕仪式。届时会有修女带她们进行洗礼。”
只是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除了把他们的主弄得满头鲜血,期间连一声尖叫都没发出,好像两只害怕到极点彻底失去反抗能力的小动物。
红袍男无法理解她为何如此谨慎,但还是听话地将两人押了过去。
殷织白着一张小脸抗拒:“不要。”
红袍男扣扣耳朵,秽物刚好弹黏上忏悔室的墙壁,与不明的污垢一起沿壁滑下,“什么要不要的,快进去。”
殷织一脸坚决,“你敢把我推进那屎尿混合物构成的地毯里,我现在就咬舌自尽。”
红袍男一脸不相信,笑着伸手就要试验,被白袍女拦住,他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殷织唇红齿白的口内竟含着一片难以察觉的刀片。
半个小时后。
江涟扭动的脖子发出咔咔声,一边说:“你简直可以去当魔术师,我从来没在现实中见识过催眠术,怎么做到的,我能学会吗!”
殷织从晕倒的教徒脖子上扯下另一根十字项链,“一张无害的脸蛋,相对安静的环境,几套固定话术,还有,某个能让人集中视线的物体。”
江涟往床上一倒,手臂伸向天花板,对着天顶壁画的众神,骤然握紧手:“不如一个拳头。”
两人把碍事的教徒们扔了出去。
她们一路走来,发现说是农场,但并不除了草原一无所有,像是中世纪的庄园,到处驻扎着石砖搭建成的房屋,磨坊、牧场、地下酒窖一应俱全,只不过更加精美更加现代化,不远处那座尖顶城堡更是辉煌得耀眼。
当然,像所有有名的游乐园那样,里面少不了接纳游客的客房,除了装修风格裹挟着一股浓烈的西方古典,其他与普通旅馆无异,洗漱产品一应俱全,拉开抽屉,广告上出现的吹风机也在。
打昏两个男人对于把精力都放在学习的高三生并不容易,江涟一躺下来就再也没有起身的力气,只是静静地看着殷织。
殷织点亮烛灯,推开窗扉,让风涌进屋内。
她一丝不苟地梳洗全身,穿上衣柜中一条长及脚腕的白裙,古典的镜面倒映着她纯洁的模样,手指慢慢梳理过墨色的长发,全身蒙着一层淡淡的光辉,只有一双眸子冷情却不漠然,毫无波动,似乎没有什么能在里面留下痕迹。
这一刻,江涟好像知道云墨青为什么带的是她们,而不是她。
所具有神性的人付出的爱意是不同于世人的纯粹,那正是他所追求的。
“你不逃吗?”打理完自己的殷织偏头问。
江涟笑了一声:“别开玩笑了,高三的假期弥足珍贵,我可不想在血、尖叫、哭泣和警察询问中度过。”
殷织不太了解路决以外的人,反正如果是那家伙,想都不用想,一定会争分夺秒地逃带着她离危险之地。
江涟又道:“倒是你,如果那家伙七天后没看到你回来,他会疯掉吧。”
殷织梳头发的手指顿住,“好不容易有可能走向幸福了,江涟,我真的好不甘心啊。”
江涟还没来得及安慰她,殷织精致的眉眼中又立刻透出一丝犹疑:“我不知道,也许……他不会。”
“这段时间应该够他想清楚了,爱我这件事并不值得。”她眨眨眼,先前那一抹难过消失不见,嘴角带笑对江涟说:“因为我可是比云墨青还要疯狂的求爱者。”
望着上下两瓣微微弯起的唇,江涟哑然,陷入前几分钟的回忆。
她们误打误撞闯入一个人头堆积成山的房间,脚踩到一片绵软的白蛆才发现不对劲,而殷织至始至终没有半点常人应有的反应,只是神情淡漠地跟随着她注视这一切。
那样子就像一个在看蚂蚁搬家的人。
似乎这样,她就能在精神上避免遭受自己同为蚂蚁身处危险的处境。
但殷织又忽然开口:“再说,这里太危险了。我一个女孩子本身就很弱,阿决也只是一个普通人,怎么逃的出去。”
“杀人,犯法的。”
窗外的蓬勃景色中透出一股死寂灰败,殷织的声音回荡在整个空间,江涟在晚风的吹拂下渗出一身冷汗。
她可从来没想过要杀人。
不过,一向粗心大条的江涟隐隐从话里品出了别的意思。
殷织这个精神崩坏崩坏的女杀手,似乎要为爱大动干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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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升飞机落地。
一行人热烈地洽谈。
路决一个人脱身而出,踏上松软的草地,望着这片过于茂盛、色彩鲜艳的绿草,他缓缓蹲下,伸手拨开后,土壤浮的底色现而出,腥红如血,似乎附着一层红色的不明物质。
“这里的草长得这么好都多亏于研究人员开发出的红土壤,牛羊吃了长出的草肉质也会变得更好。各位贵客往这边走,我带你们去住的地方。”
“你们赶上好时候了,刚好有一对新人要在这里结婚,到那时会变得更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