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下了飞机，还以为会有专门的司机来接送，结果居然是云墨青亲自开车。

又小又破，车轮上全是泥巴，不知道沾了什么动物的血，车内的气味很不好闻。

江涟敞开手臂呼喊：“哇，草原！”随即不给殷织反应，拉她坐上了车。

两个女孩坐在车后排聊天。

“不是吧，你平常不爱看电视剧。电影呢，小说呢……都不喜欢，哦我想起来了，青青说你喜欢画画！”

江涟就是云墨青说的心上人，殷织虽然上一世轮回对她的初印象不太好，但相处了一段时间后，她发现江涟人其实很好，是自己那时反应过激。

“画画只是谋生的手段，算不上喜欢。”

“啊，那你喜欢什么，没有点兴趣爱好人怎么坚持活下来？”

“有路决呀，”

“那只是一个男人诶。”

“跟他在一起很开心，我本来就不喜欢和除他以外的人待在一起，没什么梦想，也对外面的世界不敢兴趣，每天就想穿漂亮衣服吃漂亮饭睡漂亮觉，如果他愿意一辈子养我，那就是我最舒服的状态了。”

江涟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云墨青插嘴：“真好啊，这种关系，相当于绑定了，不觉得这种感情很神圣吗，真幸福。”

江涟：“你别听他的。”

殷织：“好。”

江涟头靠在殷织肩膀，翻看着她平板记录下的画。

殷织也很享受这次旅行，她还在想着昨日与路决定下的约定，总觉得他们的约定一定能成。

不过还是有一点奇怪，殷织时而感觉他像和她相处了三年的路决，时而又感觉他才刚刚认识她。

但昨天深夜，路决给她发了消息，说有一个秘密等她回来告诉她。殷织想，这个秘密可能和他的记忆继承有关，便不再思考这件事，并且警告他网络联系也不能有，然后拉黑了他的好友。

鲜艳的草原像如同连绵不断的画卷奔驰过车窗。

殷织很久没坐过汽车，有点不舒服，一路的颠簸是其中一个原因，还有原先那股淡淡的血臭味，随着开车时间增长，愈发明显，连从车窗灌进来、裹挟着青草香气的风灌都掩盖不住这股恶臭。

殷织把平板塞到江涟怀里，扭头寻找到底是哪散发出来的臭气。

侧边，不对，好像是座椅下面，什么都没有，臭气弥漫得到处都是，已经分不清到底是哪散发出来的。

好在这是一辆简洁宽敞的越野车，能藏污的地方不多。

江涟似是无聊，对着云墨青摆摆手：“青青放首歌，摇滚的，大点声。”

云墨青照做。

殷织则看向了后备箱的方向，这时，汽车恰好驶入一道昏暗的隧道，耳朵被气塞住，微微发胀，她晃了晃脑袋，没什么用，但是另一感官更加清晰。

昏暗中，某个圆形轮廓的物体在后备箱滚动，沉重而中空，僵硬又柔软，不时碰上车壁，发出轻轻的嗒嗒声，在吵闹的音乐中近乎不存在。

“妈咪啊，我要吐了。”

驶出隧道，天光乍亮，殷织扭头和炸毛的江涟对视上。

只是一截手臂就算了，那可能来自于一只猪，即使已经开始溃烂，也能窥见那皮肤是粉白色的，类似于人，可当看到卡在车门缝隙里随风飘动的头发，两人怎么也淡定不住了。

殷织大脑先是轰一声，随即很快思及起对策，不料身旁的江涟一个转身，利落地将绑头发的发带拆下，套在云墨青脖子上，勒紧。

翻天覆地的尖叫与争吵过后，被江涟从车上扶下来，殷织不敢相信自己还活着。

“什么破地方，连辆车都没有，咱俩怎么跑。”江涟骂骂咧咧。

殷织回头看了眼侧翻的越野车，折断的树在车身上，驾驶座严重变形，如果不管，云墨青似是必死无疑，但下一秒，一只血手伸了出来。

殷织小小地呀了一声，江涟注意到后一脚踩在向外爬的云墨青头上，“亏我还对你有点好感，现在告诉我们怎么出去，我可以让你死的痛快点。”

云墨青眼睛向上一翻，含笑道：“你们早已踏入神的领域。”

转身，无数个穿着怪异的人朝她们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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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路决不明白为何存在。

他没有脸盲的症状，可是每一根头发丝的变更、嗓音的变化、穿着的变换都叫他必须经过三遍从头到脚的检查，才能重新确定这个人不是别的男人、女人、狗或猫，而是殷织。

奇怪的是，这个症状仅限于她。

其他人，他不会认错，换个说法，认错了也无所谓。

只是这个百分百确认的存在有什么意义呢？

摸着喉结处愈合的伤口，路决放空的眼睛透着近乎淡漠的疑惑。

“你分手了？”赵夏小心翼翼地问。

路决本想应一声，又忽然想到，他根本就没表白成功，哪来分手一事，他状若不在意地摊手：“那女人根本就是个骗子。”

赵夏摸了摸鼻子。

作为路决的室友，他很难忽略路决这几天的行动轨迹，每天除了上课吃饭，解决基本的生理需求，剩余的时间，他坐在那张黑色的椅子上，一动不动。

路决本身不玩游戏、刷短视频，不动手机倒也不奇怪，但难以捉摸的是，他也不再去摆弄他那些电子零件，不再去健身房锻炼，不再去听音乐会，不再去参加社团活动，不再去学乱七八糟的语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