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还有一位新娘到底在哪?”
“请您不要再隐瞒了!”
殷织没有回答,遥望着远处返程的车,见路决消失在门后,她点燃手里的烟,“我不是在这吗?”
“别装疯卖傻了,您其实什么都知道吧,难道您也想像其他背叛者一样吊在那里,我从未见到有人能从那种苦痛中活下来。”修女目眦欲裂。
殷织无所谓地瞥了她一眼,“挺有艺术性的,也行吧,来,带我走。”
“你!!!”
“我来。”云墨青出现的同时,修女退居于后。
他站到殷织身后,双手搭上她的肩膀,“你刚刚在看什么呢?”
“你的旧情人?”
“我有没有说过,要么你忘了他,要么我让他消失?”
“不洁可不是我的乖孩子。”
殷织挣不开他压制在肩膀的手,威胁:“你敢动他我就杀了江涟。”
云墨青微微歪头,“我以为你一直把她当好姐妹,结果没有一个男人重要吗?”他又含笑道:“挺好,只不过你需要注意一下这份重要的对象该是谁。”
云墨青放开她,整理了下衣领,冷声:“没找到江涟,路决离开绝无可能,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几天都干了什么,你以为这里的信号基站都是谁建的?”
回来找东西的路决正好撞见这一幕,他要去旅馆的路线无论如何都避不开二人,他们的争吵声由远及近,他就是不想听,那些声音也一刻不停地往耳朵里面灌。
言词清晰入耳时,两人的话题吵到了家常。
“这些是什么好事吗,你自己去外面看看有哪个女人每天抽烟喝酒!简直像个流氓,就你这样的,我儿子被你生出来指定是个畸形。”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
“凭什么?就凭我是你的丈夫!”
云墨青抓住殷织的手腕往黑处拖,一边不由分说地侮辱着她。
路决面朝殷织站着,同时面向着云墨青的后背,男人没有注意到他的到来,这时候无论他做什么云墨青都不会发现,哪怕是从身后深深捅上一刀,也有绝对的胜算。
不过殷织好像发现他了,那频频投来的眼神犹如被困的猫儿可怜又可爱。
路决低头,唇角微不可察地弯起。
果然,她也只是个女孩子,没办法一个人处理所有问题,也会害怕也会无助,会不幸碰到糟糕的婚姻。
这种时候,她多么需要对抗不公平的保护,需要有一个人去理解她的痛苦,接受她的不完美,并且让她知道……她的不完美也有人喜爱着。
只是当路决走到两人之间时,云墨青铁青脸上的一张嘴苍白道:“姐姐,我错了。”
路决低头一看,才发现云墨青的皮鞋不知何时被殷织的高跟踩穿。
他们走了。
路决被遗留在原地,他踩上一片凹陷的草地,这里比别处要软些,承载过不清不楚的重量,伴随着一股淡淡的烟酒气息,浓烈地冲击他的鼻腔。
此处草地印刻着的每一步都不曾错乱,如同一段完美的华尔兹,全都在女人掌控之中。
路决恍恍惚惚一路跟随着脚印踩到最后一步,落脚前,他缓缓蹲下伸手去触碰,这块扇形草坪由轻到重被严重磨损。
抚摸着这唯一错乱的一步,路决呼吸放轻,不去破坏周遭的一丝水汽、一度温度、一粒灰尘。
草坪所示脚尖最后的方向,指着他来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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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女们齐聚在教堂,短短几天,她们精心维护的庄园被破坏得满目疮痍。
尽管她们再三警告殷织糟蹋哪里都行,唯独不能动这里,可女孩仍没听劝告。
望着上层被砸烂的浮雕,修女忧心忡忡:“她到底怎么做到的?哪怕是飞鸟也无法轻而易举地凿烂那里。”
白袍教徒摘下兜帽,露出一张女人的脸,她手里握着物证锤子,说:“以她的力量在短时间内不足以做到这个地步,我认为破坏教堂的另有其人,但会是谁还想推迟婚礼的举行?”
可惜没人在乎她的侦探之心,修女们有条不紊地收拾起翻到的烛台,将被撕烂的窗幔全部撤下,搭建起高架梯修理吊灯。货车很快重新拉来一批定制彩窗,听见师傅说出的价格,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忙碌修缮中,塔楼传出一段朦胧的乐音,破开喧嚣人声,靡靡流淌进中殿,修女们齐齐停下手中的活驻足欣赏,只有白袍注意到,一道粉色的影子从众人的余光快速闪过,朝塔楼的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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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决的琴音被殷织一屁股坐乱。
她双腿交叠,晃晃悠悠道:“你怎么还在这里。”说着,拿起他放在琴架上的手机,打开软件,确认那个小红点逃得很远很远,绝无再返还的可能,殷织才把手机放回架子上。
路决的视线仍停留在黑白钢琴键上,不知道在想什么,殷织也没再说话,静静地盯着他。
这种时刻在他们之间是常有的。
她提出的问题,路决总是间隔很长一段时间才作出反应,特别是他们争吵之后,这一段等待又被揉软拉长。
殷织算不上个有耐心的人,却很少因此生气。她等待的时间里,能看到他像一只乖软的猫儿,睫毛轻微颤动,唇部几次张开只有浅浅的气息吐出,看到他深邃的眼眸几不可察地转动、挪移,终究会落在她身上。
“我不明白。”
眨眼间,钢琴凳一空,路决站到殷织身前,打下影子整个笼罩住她,他二话没说,托住她的后腰和大腿将她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