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紫薇得知

李玉走出会宾楼时，暮色已给京城的青瓦镀上一层暗金。他紧了紧披风，怀中那卷明黄圣旨带着体温，沉甸甸地压着。马车碾过石板路，车轮声混着街边小贩的吆喝，倒比皇宫里的死寂热闹得多。想着紫薇见到消息的模样，他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这些年，小燕子在大漠闯荡，学士府里又何尝不是日夜牵挂？

学士府朱漆大门缓缓打开时，福伦正与福晋在庭院里修剪冬梅。寒风卷着细雪掠过回廊，紫薇与福尔康在书房整理流民收容所的账册，墨香混着炭盆暖意弥漫一室。听到门房通报“李公公到”，四人皆是一愣，对视间满是惊讶与疑惑。

“李公公怎么这时候来了？莫不是宫里出了事？”福晋攥着剪子的手微微收紧，福伦已快步迎了出去。

李玉踩着积雪跨进门槛，掸了掸肩头落雪，笑着展开圣旨：“恭喜福大人、福晋，还有明珠格格、福额驸！皇上有旨，特来报喜！”随着明黄龙纹缓缓展开，“和硕长河公主”的封号在暮色中格外醒目。

紫薇手中的账本“啪嗒”掉在地上，她踉跄着扶住桌案，指尖苍白如纸。福尔康伸手揽住她颤抖的肩膀，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小燕子......真的被封了公主？”

“可不是！”李玉小心翼翼卷起圣旨，从袖中掏出一叠信笺，“公主在大漠种出了能开花的土豆，还带着牧民挖水渠、开商道，把‘过去式’客栈开到了西域！这是公主写给格格的信，足足写了八页呢！”

福晋接过信的手不住颤抖，信纸间还夹着片干枯的沙枣叶，泛着奇异的金红色。紫薇凑过去，熟悉的歪歪扭扭字迹顿时跃入眼帘：“紫薇，你还记得咱们在漱芳斋偷溜出去看花灯吗？现在我每天都能看到比皇宫还美的星空！我认了个回纥干娘，她教我用骆驼奶做奶茶，等你来了，咱们骑着白骆驼去看月牙泉......”

泪水突然模糊了紫薇的视线。她想起那年在幽幽谷，小燕子举着野花说要做一辈子的好姐妹；想起在皇宫里，她们挤在一张床上说悄悄话；更想起分别那日，小燕子红着眼圈说“我一定会找到自己的天地”。那时的承诺，如今竟真的在大漠的风沙里开成了花。

“父亲，母亲，”福尔康望着信笺，眼底泛起笑意，“小燕子终于得偿所愿了。”

福伦捋着胡须，长叹一声：“好啊，好！当年那个毛毛躁躁的丫头，竟成了镇守大漠的巾帼英雄。皇上封她为长河公主，倒真是恰如其分。”

李玉从怀中又掏出个锦盒，打开后露出一对嵌着玛瑙的银镯子：“公主说，这是大漠的工匠照着她的设计打的，一只给格格，一只给福晋。她说......”他清了清嗓子，学着小燕子咋咋呼呼的语气，“‘紫薇和福晋就是我的亲妹妹、亲娘，好看的镯子当然要给最亲的人！’”

满室寂静，唯有炭火噼啪作响。福晋轻轻抚摸着镯子上精美的驼纹，泪水滴在玛瑙上，晕开晶莹的光。紫薇将沙枣叶贴在心口，仿佛能透过干枯的叶脉，触摸到大漠的阳光与风沙。

夜色渐深，李玉告辞离去。学士府的灯笼次第亮起，映得庭院的积雪一片暖黄。紫薇站在窗前，望着天穹上闪烁的星子，忽然想起小燕子常挂在嘴边的那句“天地这么大，我偏要去闯闯”。如今，她的好姐妹真的在辽阔天地间，活出了最恣意的模样。

“走，”紫薇转身牵起福尔康的手，眼中闪烁着泪光与笑意，“我们写信给小燕子，就说......长河公主，等春暖花开，我们定要去大漠，尝尝你亲手做的油炸土豆配冰镇驼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