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愿得一滴泪

第61章愿得一滴泪

“到底是昊天神君——”梵天笑道：“若是别人说出这等话来，梵天定觉他虚伪透顶。神君此言，梵天却知句句出自真心。”

昊天神君道：“为神本该如此。想当年你未遇魔灵公主之时，对众生岂非一般怜悯慈悲？”

“然而万年之前，当我历经天劫之时，众生在哪里？”梵天冷了声音道：“除了灵儿，没有人在乎我的生死。若非灵儿以性命为我挡去七十八道天雷，我早已化为灰烬，又岂能在这里听神君说什么慈悲与为神之道？”

昊天神君默然片刻，道：“魔灵公主确乎待你不薄，但她用自己的命延续你的命，定然不会希望看到你今日这般模样。”

“你不是她，怎会知道她的心？”梵天抬起头，望着头顶的天空，仿佛陷入回忆之中，道：“当她在世之时，曾对我言道，她不晓得众生是什么，也不稀罕被不相干的人记住，只愿此身灭去之后，有至爱之人为她留下一滴泪，并将她永远记在心里……”

“你便为了她这句话，在此守候万年？”昊天神君问。

“不是万年……是永远。”梵天低下头，指着自己的胸口笑道：“但有一息尚存，我便不会将她忘却。”

“本君明白了。”昊天神君点了点头，站起身道：“人各有志，本君告辞——”

“哎——急什么？”梵天转了脸色道：“一万年了，我梵天除了偶尔忆及你昊天神君，再未曾想起过别人。今日既来，不如多住几天，咱们还像当年一样饮酒对弈、煮茶抚琴，岂不是好？”

昊天神君道：“本君亦很想念那样的日子，只是人间怨灵肆虐……”

“你有多少年不在人间了？”梵天不屑地道：“人间可曾因为少了你而毁灭？众生可曾因为少了你而绝迹？你时时处处顾念众生，连数日时间也不肯留给自己、留给朋友么？”

昊天神君略略沉吟了片刻，道：“也好，万年以来，本君确是忽略了你。你如今病入膏肓，本君为你运功疗治，你放下思虑，用心调养，或可保得一命。”

梵天笑道：“我请你留下，只为叙旧，并不为此。不过你若坚持，我自然却之不恭。”

雪颜暗暗瞪了梵天一眼，虽敬他是条痴情的汉子，可想到师父要耗损大量神力真气为他医治，还是对他有些不满。

十数天后，师父便要为媚雅实施还魂之术，届时必将消耗大量神力，如今消耗在他身上，到时候师父会不会有危险？

雪颜十分担心，但师父已经决定留下，她这做徒弟的也不好说什么。

仙幻天里风景绝美，雪颜师徒被安排在距梵天居处不远的一座暖阁里。千灵初见二人时虽十分凶悍不讲理，此时招待起二人来，倒是处处极尽周到。

九尾狐妖火云却始终对雪颜怀着敌意，即便惧于梵天之命不敢多说什么，眼神里的光到底叫人看了不舒服。

每日里，昊天神君与梵天饮酒对弈、煮茶抚琴、运功疗治，雪颜闲来无聊，便一个人在仙幻天里四处游逛。

千灵告诉她道：“这仙幻天姑娘哪里都去得，唯西北侧那条名叫忘尘谷的谷中之谷千万去不得。”

“为什么？”雪颜十分好奇，道：“那里藏着什么秘密吗？”

“倒也没什么秘密，”千灵道：“只是主人在那里种了些特殊的药草，不欲旁人瞧见。有一次，火云采药时不小心走了进去，主人震怒，差点儿将火云赶出仙幻天。”

“既如此，我不去便是。”雪颜虽则好奇，却不是多事之人，当即答应下来，并在散步时特意避开了忘尘谷。

但这日清晨，昊天神君临去梵天住处时，却对雪颜吩咐道：“小颜，为师走后，你设法避开千灵、火云，到西北侧忘尘谷内仔细查探一番。”

“师父想知道里面种了些什么药草么？”雪颜没想到，超凡脱俗的师父居然比她更加好奇。